《永乐大典》的命运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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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永乐十九年(1421年),正是明成祖自南京迁都北京、百事待举的繁忙时刻,疏浚新通的千里运河上驶来一列长长的船队。船上警卫森严,拉纤划桨的舵工水手亦极尽小心。船上装运的,正是从南京拨来的典籍珍品,整个船队也成为移动的“国家图书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完工仅有十来年、内页仍墨香扑鼻的《永乐大典》。

    《永乐大典》的编纂,始于明初有“大才子”之称的解缙。但真正将其监修成功的,却是一位出家的高僧,即被后人誉为“缁衣宰相”的姚广孝。

    《永乐大典》定本装订成11095册,总字数超过四亿,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类书。它汇集上自先秦、下至明初的历代文献七八千种,基本实现了成祖将历代典籍、诸子百家“备辑为一书”的宏大目标。

    后人赞誉《永乐大典》“序百王之传,总历代之典”,但这部旷世宏编保存典籍的文献学意义,则在易鼎之后的清代方得以体现。

    最早认识到大典巨大价值的,是清前期的徐乾学、全祖望等著名学者。雍乾之际开馆编纂“三礼”,全祖望等人得以利用从皇史宬搬至翰林院的《永乐大典》,发现许多久已失传的“世所未见之书”“或可补人间之缺本,或可以正后世之伪书”“不可谓非宇宙之鸿宝也”。学者们如获至宝,相约每天阅读若干,再请人将需辑录的书籍抄出。全祖望作文感慨,大典卷帙浩繁,“而力不我副”。此次学者自发的誊抄,虽持续时间不长,但效果显著,前后辑出《周官新义》《学易蹊径》《春秋义宗》《尚书讲义》等失传故典十余种。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安徽学政朱筠奏请从大典中辑佚“亡书”,吹响了《四库全书》编纂的号角,也开启了由朝廷组织的系统辑佚。乾隆帝在“四库馆”内,专门设立“校勘《永乐大典》散篇办书处”,著名学者戴震、邵晋涵、周永年等人皆参与其中。

    嘉庆、道光年间,利用编纂《全唐文》《大清一统志》的机会,再次组织对《永乐大典》朝廷辑佚。除辑录唐代佚文之外,亦辑出佚书多篇,可考者近50种,其中以徐松辑录的《宋会要辑稿》最著名。此后又有小规模的个人辑佚,有文廷式辑《元高丽记事》《经世大典》,董康辑《宪台通纪》,缪荃孙辑《顺天府志》等等。清代辑佚前后持续一百多年,数千卷“亡书”故典得以再现流传,充分彰显了《永乐大典》在古籍保存方面,亦具有不可替代的文献价值。

    《永乐大典》有稿本、正本、副本三个版本,命运各异。最不受重视的是永乐五年成书的稿本,很长时间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正本誊录告成后,稿本很可能亦收藏在南京的文渊阁内,大约在明代前期毁于大火。

    清代中期所存副本,仍相当可观,乾隆帝谓为“虽原册亡十之一,固不足为全体累也”。但此后随着国势衰落、社会动荡,副本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光绪元年(1875年)清理时,发现大典已不足五千册。自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四库”开馆算起,至此102年,而大典遗失五千余册,损失率超过50%,平均每年计50册。光绪二十年,“帝师”翁同龢再入翰林院查点,仅剩下八百余册。清末二十年间即减少四千多册,每年减损高达二百册,可见其流失之速。其最后劫难,则为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6月,甘军围攻东交民巷,毗邻使馆区的翰林院遭波及,残存大典几被焚毁殆尽。仅余64册由同治年间状元陆润庠抢运回府,后拨交筹备组建的京师图书馆(今国家图书馆前身)。

    统计当今海内外所藏大典,仅残存四百余册共八百多卷,不足原书的4%,令人扼腕长叹。国家图书馆从建馆之初,即致力于大典的搜集、保护与修复。历经百余年不懈努力,现已入藏二百二十多册,成为大典收藏最多的单位,大典成为名副其实的镇馆之宝。

    (据《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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