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

□王彦宏

花花草草，许多人家都有，花色品种也大同小异。但在醴陵碧山花园小区老王家院子里那一蔟花与众不同！

这花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夏日，老王在醴陵西山水帘洞揽胜时发现的。因为从未见过，便好奇问小庙里的僧人，说是许久以前外埠云游至此的和尚移栽来的。问花名，不知！老王环顾四周，但见周遭山野被翠绿包裹，面前无名之花竞相开放。此情此景，正合了辛弃疾词句“山无重数周遭碧，花不知名分外娇”的意境。老王不禁来了兴致，心中遂起移植之念，僧人也不拦阻……

花被移栽到院中与其他花草为伴，很快成活。三二天就开花了。几天后花越开越多，这让老王开始好好端祥此花的风采：只见它技叶硕长，苗条挺拔，约有1米多高。在每一枝长长的枝叶顶上都生出许多6辮的黄色花朵来，花心有长须花蕊。说它是黄色却又不是那么简单的纯色，每一片花叶上又有一杠杠金红色的纹波点缀，好似蝴蝶的翅膀。花是小花，不似名花雍容华贵，却显几分婀娜和俊俏，老王煞是喜欢，就自唤为“蝴蝶花”。

再看这花每天开开落落，就像一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般勤快，让人心生敬意。老王不免将此花与家中辛苦操持的那位一比，顿生爱意。这花难能可贵的还有：只要是天亮了，不管有不有太阳，就是下雨也会开出几朵来。感觉也像家中的那位，每天不管来不来客，总要把一日三餐弄个像模像样，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也不知老王心里这是用花来拟人呢还是人拟花？

几年下来，发现此花只在夏季开放，从7月到9月。甚至10月，天气越热越开。叫“蝴蝶花”总是不贴切，老王和家人干脆就改叫它“夏花”了。

但“夏花”究竟是什么花，它的学名呢？常有来客问起，这一直是老王的一件憾事。去年夏天，老王为“夏花”拍了图片，放在了朋友圈里求证花名？很快有朋友反缋：“射干花”。为鸢尾科植物，其根茎还是一味中草药，清热解毒，消痰、利咽。简单的介绍，老王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却没有取得对花名的理解。他不喜欢这个没有感觉的名字，还是习惯唤为“夏花”。反正别人家没有，不会乱套。

生活总是不会平静如水。前几年，老王家庭生活起了波澜，由于缺少沟通与宽容，夫妻关系紧张，家庭内耗。衣食住行无心打理，得过且过；院中花草也被冷落，要么干枯，要么虫蛀，被砍掉一片。唯这一蔟“夏花”，没人理睬，却好似理解主人家的困境，默默地忍旱、忍涝、忍脊薄。虽然叶尖枯了，花也少了许多，但仍秉性不改，在几个夏季里按部就班，晨展暮合，不离不弃，成了院中唯一在开花的植物，让宅院存留了一丝生气。

……

家庭生活回归平静之后，老王念“夏花”的“忠贞不渝”，动了扩种的念头，今年初春，将那一簇己不再葳蕤的植物小心翼翼一分为四，栽为四盆。培好土，施上肥，算是报答“夏花”十几年来特别是近年来的奉献。

今年雨水多至泛滥，老王怕花受涝，搭了个棚子挡雨水，偶出太阳时就拆掉，反复多次，不厌其烦。到了夏至那日，天难得地晴了，更难得的是一分为四扩种的“夏花”，抗过雨水和阴霾，也相伴着挺拔地开放了，比往年还提前了十来天。绿肥红瘦之际，庭院添了暖色，有了生气。老王高兴不已——这寄托的情感有了回报！植物尚且如此，何况人啦？联系自家里的那本“经”，想来爱人如爱花，用心付出和打理，才会带来向好的家境……

夏日炎炎，面对院中的花花草草，老王对“夏花”有点偏心， 除了浇水，隔三差五的清晨还会到院中瞧瞧，看看昨日暮时凋谢的花儿今天开了没有——当然是开了！但已是新蕾绽放，非昨日之黄花了。每每此时，老王便觉得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花开院中，“香”在心里。

（作者简介：王彦宏，1951年生，湖南省作协会员，株洲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