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宏
每逢身有小恙又不愿去医院时,就会想起母亲当年为我们解除小病小痛的事情。感叹如今的人们一旦有个感冒发热、头痛肚胀的,首先想到的就是吃药或者上医院。这也是因为条件好了,人变得金贵了。我小时候缺医少药,人“滥贱”, 一旦身体有点毛病,大多数人都是扛一扛,捱不过去再说。而我们家如果谁不舒服了,母亲不让我们硬扛着,常用她不同常人的举措给我们解除苦痛,并且是那种匪夷所思的“药方”。
小时候我家住在醴陵姜湾,许多年的光景里,都是从渌江河挑水饮用。那时的河水平日很清澈,但是每年端午前后发几次洪水,河水就混浊了,也许是喝下这样的水,也许是受了点寒凉,我每年在这段日子里都会肚子痛上几回,有时痛得在床上下不来。每遇这种情况,母亲没钱带我去医院,就用她的自制“药方”救急。
母亲的“药方”没有名字,现在想起来,姑且就叫“煤炭止痛汤”吧! 那时,母亲是这样自制这种“药方”的 :端来一碗冷水,从炉灶中夹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煤炭块迅速投入到碗里,只听“嗤!”地一声响,碗里红与黑交织,水与煤碰撞,蒸汽急剧升腾,碗中的水一下子“热闹” 混浊起来。待放凉了些,煤渣沉淀了下来,母亲就叫我把碗上面澄清的“药水”喝下去……我小时候不知道喝了多少这样的水,至于有不有用?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是有时候真的就打两个屁——不痛了。有时候还是痛,但捱得时间长一点,也不痛了。总之,一家人就从来没有因为肚子痛而去过医院。记得有一次我在同学家突然肚子痛得不行,同学赶忙背着我回到家里。母亲见了,立刻如法炮制了一碗“煤炭止痛汤”给我喝,我躺在床上后一会儿果真就不痛了。我的同学感到很惊奇,还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爹妈。
母亲的另一“药方”是:“消食水”。小时候难得吃到好吃的东西,遇上了年节放肆吃,常常会吃得撑了,胀得难受而几天不思茶饭。母亲的办法是:被什么东西吃撑的,就将什么东西放灶头上烧成焦状,用干净布包裹着,放砧板上锤碎后用开水冲服。比如吃鱼、吃肉撑了,就把鱼、肉骨头烧焦捣成灰和水服下,如果是吃糯米饭撑了,就把糯米饭……小时候也同样不知喝了多少这样的“消食水”。 记得有时这种水喝下去还真管用!一顿饭功夫肠胃就舒服了。
母亲对待这些小病痛所采用的“药方”,不敢说有什么科学依据,但细想起来可以说是卫生的(高温无菌),也从未产生过副作用。至于效果,只能说是或有或无,但母亲只信其有,不信其无。否则也不会在她的亲生子女身上屡试不爽。至于母亲的这二个“药方”的依据是什么?她又是怎样想到或从哪学到的,我们不得而知。
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再去效仿或尝试母亲的“药方”了,但在缺医少药的那个年代里,母亲的“药方”不乏为一种生存的智慧。
(作者简介:王彦宏,男,1951年生,湖南省作协会员,株洲市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