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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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魏亮

    豆腐脑哟,豆腐脑哟……街头传来一阵阵叫卖声。声音由远及近,在我耳边响起。这声音,是喇叭扩音器发出的。声音近了,我看见一个中年男人骑着改装过的摩托车,后座两边铁架上放置着两个不锈钢桶。

    望着卖豆腐脑的中年男人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背影也越来越模糊,我的思绪也回到了过去的时光。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跟父母亲住在城市的筒子楼内,那时天热,在宿舍区楼房内,总能听到豆腐脑的叫卖声。母亲听到叫卖声,大都会在家里拿个大白瓷碗下楼去,我也会跟着下楼去,这时,已有人围在卖豆腐脑的周围。只见卖豆腐脑的人是个中年男子,脸上被太阳晒得红红的,有汗水流下,他用湿手巾擦汗。他装豆腐脑的工具是木桶,一边放一个。是用木扁担挑着来的。盛豆腐脑的木桶上面有木盖,分半圆两边,木盖上面覆着雪白的纱布。买豆腐的都是宿舍里的邻居、熟人。彼此之间都按先后顺序排好队。轮到母亲时,我站在旁边看,木桶里的热气正向外冒,空气中弥漫着豆腐脑的香气,我真恨不得直接舀上来喝。母亲对中年男人说:“打两块钱的”。只见中年男子麻利地接过母亲递过去的白色大瓷碗,用小木瓢舀去些水,再舀豆腐脑往碗内盛。其间,母亲还提醒他少舀些水,多舀些豆腐脑。舀好之后,母亲付了钱,就端着豆腐脑上楼了。母亲把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分一部分在小碗里,放上白糖,用银白色不锈钢调羹搅拌,让热气尽快散去,我却不管那么多,端起小碗就喝起来,口感甜甜的,软软滑滑的,一碗豆腐脑下肚,真是舒服极了!

    父亲也爱喝豆腐脑,小时候放暑假,他爱带我出去玩,路上碰到卖豆腐脑的,总是父子一人一杯。我用吸管吸着杯中的豆腐脑,那口感如同云朵般轻盈,滑嫩和细腻无可比拟,一杯豆腐脑下肚,一种深深的满足和幸福,让我沉醉其中。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呷豆腐脑好,下火,要多呷呢。

    知晓豆腐脑是如何做的,那是我参加工作之后,经常去城郊的亲戚家,他家房子大,有空余的房间,就出租了几间,租户就是个做豆腐制品的。那是一个小加工作坊。我要买豆腐制品,当然要去其中一探究竟。豆腐类制品的原料都是黄豆,洗干净黄豆要先泡一个晚上,黄豆变得饱满而柔软。制作豆腐脑在清晨,先用机器将豆子磨成豆浆,再用纱布过滤,把豆渣去掉。接下来把豆浆煮沸,此时乳白的热豆浆滤入缸内,牛奶般醇亮。降温之后,便是最关键的一步了,就是加入石膏粉。轻轻搅拌,慢慢地,玉液琼汁般的豆浆,产生大片絮状物并渐渐凝固,如被岁月轻抚过的生命,由青涩至恬美,由奔放到深静。豆腐脑“应运而生”。

    细嫩鲜美的豆腐脑,惹人喜欢。《故都食物百咏》中称:“豆腐新鲜卤汁肥,一瓯隽味趁朝晖。分明细嫩真同脑,食罢居然鼓腹旧。”豆腐脑不仅是人间美味,是人们日常饮食中常客。而且豆腐为补益清热养生食品,常食之,可补中益气、清热润燥、生津止渴、清洁肠胃。

    如今,我已至中年,有了自己的儿子,才真正体会到“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句话的现实感受。为人父母的不易。看似平常的豆腐脑,却蕴含了父母亲对我的关心和爱护。豆腐脑,在我心中,不仅仅是因为囗感甜软,不仅仅在于它的营养价值和养生价值,更在于它背后所蕴含了那份深深的父母对子女的亲情和责任。

    (作者简介:魏亮,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株洲市作协会员,在职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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