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锡文(后排左二)在株洲市三中的读书岁月。 记者/杨如 翻拍
罗锡文在株洲指导无人农场建设。 记者/杨如 摄
无人驾驶插秧机在株洲“首秀” 记者/杨如 摄
株洲晚报融媒体记者/杨如
自动升降、前进、转弯……一台插秧机驶过后,天元区三门镇平整的水田留下一行行嫩绿的秧苗,而插秧机上并无驾驶员,这是发生在株洲首个建设中的无人农场的一幕。6月初,中国工程院院士、华南农业大学教授罗锡文,带着无人驾驶插秧机、直播机在这里“首秀”。
“我一生有三个老师,第一个是农村,第二个是工厂,第三个是学校。”罗锡文是从株洲走出去的院士,他说的农村就是株洲的简家冲(今属天元区栗雨街道栗雨社区)。他在这里度过难忘的童年时光,后在株洲市三中度过青春岁月……本报记者采访了罗锡文院士,听他讲述他与株洲的故事。
简家冲的苦乐童年
“什么时候不要人插秧就好了”
1945年初冬,一个男婴在简家冲小山村呱呱坠地。他的父亲给他起名为罗锡文。当时,父亲在镇上的邮局工作,母亲带着罗锡文三兄弟和两个姐姐在乡下生活。
“那时候农村生活很苦,兄弟姐妹5人,早早就跟着母亲下田干活。”罗锡文回忆,每到“双抢”,天还没有亮,他就会被母亲从床上叫起来,跟着大人下田插秧,天亮了吃完饭继续插秧。
插秧插累了,罗锡文站起来伸伸腰,妈妈在一旁说:“小孩子有什么腰,赶快插!”当时他就萌生了一个想法:“什么时候不要人插秧就好了。”
那时候耕田都是靠牛。有一次,罗锡文滑倒在田里,差点被牛踩伤。还有一年秋收时,罗锡文和姐姐比赛割水稻,一不小心,罗锡文的左手无名指尖连指甲带肉被镰刀割掉了约2毫米,小锡文疼得在地里打滚。自此,罗锡文的左手无名指,比正常的手指要短一点。
童年干农活的经历,让罗锡文对农民的感情特别深厚,“总想着让农民从繁重的劳作中解放出来。”儿时,一颗改变农作方式愿望的种子,就这样深深地埋在他心中,并伴随一生。
虽然农村生活艰苦,但也留下很多快乐的回忆。抓鱼、摸虾、捉鸟、稻草堆里捉迷藏……这些属于农村小男孩的寻常快乐,化解了他干农活的劳累。
劳作一天回到家,罗锡文最享受的时光,莫过于躺在塘边的竹椅上乘凉。“那时候,妈妈总会拿着一把大大的扇子,为我们驱赶蚊子。”回忆童年时光,让已经誉满国际的农机专家脸上漾开了恬静的笑。
求学路上孜孜不倦
“三中岁月让我印象深刻”
罗锡文怀惴着“什么时候不需要人插秧就好了”的美好梦想,在简家冲度过了童年。1952年,他进入家乡的连喜坪小学读书,1958年考上株洲市三中。
1958年至1964年,罗锡文在株洲市三中读完初中和高中。他学习十分刻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还担任学校团总支、学生会干部。他说:“我不是很聪明,但我比较勤奋,三中岁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罗锡文回忆说,当时的老师很注重启发式教学,因此,60多年后,他还记得当年老师讲课时的情景。
罗锡文的外甥罗志光,一直住在株洲。罗志光说:“小时候常听大人说起,舅舅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学霸’。”在罗志光的记忆里,罗锡文还曾带他去过韶山。
上小学时,因为学校离家较远,罗锡文兄弟和姐姐们中午都不回家吃饭,母亲就会把平时家中舍不得吃的小鱼干蒸上一条,配上辣椒,给罗锡文姐弟们作为在学校的中饭。
为节省钱供罗锡文和姐姐读书,父亲退休前,都是两年才回家一次,家里的一切就全靠母亲勤勉撑持。虽然母亲将整个身心倾注于一家人的生计,可一旦村里人有事,母亲都会义不容辞地尽力相助。
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罗锡文养成了吃苦耐劳、踏实肯干的作风。几十年来,罗锡文不论到什么地方,都一定要脱了鞋子下田走一走,亲身感受农机作业的环境。“这是妈妈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
1964年罗锡文高中毕业,农家孩子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华中工学院(今华中科技大学)无线电技术专业。
大学毕业后,罗锡文满怀憧憬准备进入无线电领域工作,但命运似乎与他开了个玩笑,他被分配到贵州省铜仁县的广播站,他不喜欢这种每天开关机器的单调工作,最后选择去了铜仁县农机厂,在这里的9年,对他的人生产生了重要影响。
白天工作,晚上复习。1979年,罗锡文考入华南农学院(今华南农业大学),成为一名农业机械化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师从我国著名的农机专家邵耀坚教授。
1987年,罗锡文踏上赴美国求学的道路,在美国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和肯塔基大学进修。两年间,他学到了很多农业工程的先进理念和技术。
开创水稻无人农场
“让农业生产所有环节实现机械化”
6月初,株洲首个无人农场迎来无人插秧机、直播机“首秀”。今年79岁的罗锡文,全程站在田间地头指导。农机开始作业前,他细心地查看机器的各个部位的运转情况。
“田块土壤有什么特点?农机在使用过程中有哪些问题?哪些技术细节需要改进?”罗锡文站在田里,耐心地说给技术员和农民听。
罗锡文的学生说:“每次做试验,罗老师都会卷起裤脚,赤脚下田。”罗锡文解释:“只有两只脚踩在泥中,才能判断设计的机器下田后的作业情况,才会知道应该怎样改进。”
“什么是无人农场?”面对农民们的提问,罗锡文娓娓道来:“无人农场是在人不进入农场的情况下,采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5G、机器人等新一代信息技术,远程控制农场中的设施、装备和机械,使之自主决策和自主作业,完成所有农场生产、管理任务的一种全天候、全过程、全空间的无人化生产作业模式。无人农场的本质是实现‘机器换人’。”
经过40多年的研发和创新,罗锡文不仅实现了“人不用弯腰插秧”的童年梦想,而且还实现了耕种管收生产环节全覆盖,机库田间转移作业全自动,自动避障异况停车保安全,作物生产过程实时全监控,智能决策精准作业全无人。
“我用牛犁过田,后来设计了无人驾驶拖拉机;我插过秧,后来设计了无人驾驶插秧机;我打过农药,后来设计了无人驾驶喷雾机;我打过谷子,后来设计了无人驾驶收获机。”罗锡文说,中国的农机1.0到4.0,就是从无到有,从有到全,从全到好,从好到强的过程。这是一部中国农机的科技进步史、创新史。我见证了1.0,做了2.0的事,努力在做3.0的事,争取向4.0过渡。
罗锡文的微信名叫“开直播机的老头儿”,微信头像是戴着草帽的他与第一代水稻直播机的合影。他说,我在农村长大,深知农民的艰辛,我们研究农机,就一定要为农民、为农业实实在在的做点事,让农民从繁重的劳作中解放出来,让农业生产的所有环节都实现机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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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驾驶插秧机火了
罗锡文院士
解答读者提问
本报讯(株洲晚报融媒体记者/杨如) 近日,株洲日报知株侠视频推出《无人驾驶插秧机来了》的视频报道后,受到广大读者的关注。记者就读者最关心的问题,采访了罗锡文院士。
记者:无人驾驶插秧机对农田有什么要求?
罗锡文:无人驾驶插秧机适用于高标准农田或成块的大田,地块要大,田面要平,要连片种植,这样机械化程度高,可以通过小并大、弯改直、坡改平等举措,进行宜机化改造。
记者:为什么无人驾驶插秧机的行距,看上去比传统人工插秧的行距要宽?
罗锡文:我们用的无人驾驶插秧机的行距是30cm,考虑到行距较大,我们用的是12cm 株距。一般情况下,杂交稻可选用30cm的行距,常规稻可选用25cm行距。
记者:无人驾驶插秧机能自动放秧吗?
罗锡文:目前无人驾驶插秧机的秧苗都还得靠人工放上去,还不能实现自动加秧。
记者:无人驾驶插秧机,产量如何?
罗锡文:水稻品种是一种优质稻“富美占”,据用户介绍,如管理得好,亩产可达450公斤。
记者:无人驾驶插秧机价格贵不贵?
罗锡文:无人驾驶插秧机的价格主要由三部分组成,第一部分是插秧机的价格,不同型号的插秧机的价格差距较大。第二部分是购机补贴,各地对不同型号插秧机的补贴比例不一样。第三部分是加装无人驾驶系统的价格,不同企业的报价也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