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三小时 去见我的外婆

玉珍

走山路三小时，去见我的外婆

足一百个弯道的漫长，

没有车子。那时我也没有电话

六岁，八岁，直到十四岁

都走路三小时去见我的外婆，

我的外公是幽默的光头小老头，

在水电站上头的

大树下垂钓，风给他献着殷勤

用这样的时间能跨越两个国家，

用这种漫长能看完几个小国的田野

可怜我没有飞机，只有头上的飞鸟

那些雀与老山鸡后来

终结了它们的音乐，在丛林中

是十年后的事情，

我没有那段音轨，

任何人也没有，

生灵之灵都变得乏味

孤独地飞来飞去

不想要唱歌

因为那道路全在山中，

而山已被放空

叶子的交响被一声骤然的车鸣惊到

山茶的鬼魂是优美的鬼魂

但再没人走上三小时去看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