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年后,记者帮他千里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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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哥哥曾垂清(左)与弟弟曾垂诰(右)执手寒暄 廖威/供图

    株洲晚报融媒体记者/廖智勇

    38年前,因胞兄未参加父亲葬礼而心生怨恨,他一怒之下中断联络。而今,已是耄耋之年的他日益思念兄长。近日,在株洲日报社记者廖威的帮助下,他找到已定居成都的兄长,兄弟重逢,而让兄弟间误解了数十年的故事也揭开了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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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父亲丧事,兄弟生嫌隙

    曾垂诰是茶陵县湖口镇一名普通农民,去年9月,子女们摆了几桌宴席庆贺他80大寿。老人开心之余,将藏在心底已久的心事告诉儿孙:1986年以来,他与母亲、胞兄已失联,希望有生之年能再见兄长一面。

    1943年,曾垂诰出生在衡阳西渡镇一个书香家庭,家中排行老二,哥哥叫曾垂青,父亲是一名教师,重视教育,将两个儿子都送进学堂。长子曾垂青学习好,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株洲航空工业学校,次子曾垂诰也读完了高中。

    那时,兄弟感情很好,哥哥求学期间,曾垂诰还从老家搭车看望。后来,曾垂青毕业分配到成都市第一航空学校工作,曾垂诰则因工作原因离开老家,在茶陵县安家落户,兄弟俩虽远隔千里,多年来靠着书信联络,亲情不减。

    曾垂青在成都发展不错,将母亲接到成都照料,父亲不愿离开故乡,跟着次子曾垂诰生活一段时间后,独自回老家衡阳生活。

    1986年,曾垂诰带着一家人到成都探望母亲和哥哥,受到热情招待,母亲拉着久未谋面的次子询问家中情况,哥嫂则带着侄儿逛街买新衣。那次相逢,一家人约定常聚。成都之行,一切似乎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一年后,父亲的离世让俩兄弟产生了隔阂。

    1987年3月,衡阳老家传来父亲过世的噩耗,曾垂诰回老家奔丧的同时,通知了远在成都的兄长,原想着兄长会回来主持葬礼,可左等右盼,等来的只有他寄回来的600元钱及一封信。农村地区非常注重孝道,乡邻们对葬礼上始终未露面的曾垂青颇有微词,曾垂诰听在耳中如刀扎心,心中兄长伟岸的形象崩塌,他至此断绝了书信往来。

    父亲的离世,让曾垂诰愈发思念远在成都的母亲,可他对兄长的怨愤并未消弭,也因面子观念作祟,不愿主动前往成都见哥哥。再者,自己膝下儿女众多,四五张嘴靠他抚养,也没这份空闲。

    时过境迁,兄长未出席父亲葬礼一事曾垂诰早已看开,他也曾给兄长寄过信,但被告知通讯地址查无此人。人过了80岁,剩下的日子掰着指头过,到母亲坟上祭拜一次,与兄长再见一面成为曾垂诰心中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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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经辗转,记者找到曾垂清老人

    重提旧事,曾垂诰情绪激动,一度落泪。曾垂诰外孙女为帮外祖父了却心愿,去年年末,通过网络发布寻人启事,请成都当地网友帮忙传播,可消息发出后如石沉大海。年初,她联系了株洲日报社廖威记者,希望借助媒体的力量帮忙寻亲。

    了解事情始末,廖威欣然接受了委托。委托人提供了两个关键信息:曾垂青曾入职的“成都市第一航空学校”,以及曾母曾经注册户籍的“成都市东城区双桥子派出所”。

    廖威通过查号平台与成都航空职业技术学院(成都市第一航空学校前身)取得联系,学校一位胡姓老师答应帮忙寻找。胡老师在退休职工花名册上未找到曾垂青的名字,又在退休职工微信群询问,终于找到一位与曾垂青共事过的老人。

    “我以为很快就能找到曾垂青。”胡老师当即联系该老人,得知成都市第一航空学校原是成都国营161厂厂办学校,曾垂青不是学校教职员工,而是成都国营161厂职工。胡老师又联系了中航工业成都凯天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成都国营161厂前身),仍无收获。

    第一条线索无结果,廖威又通过第二个线索找人,却被当地派出所告知:成都市东城区已更名为成华区,公民个人信息涉及隐私,不便提供,并且,曾母很可能已注销身份证。至此,寻人一事陷入僵局。

    廖威并未放弃,他与委托人沟通中挖掘出一个关键信息:当年,曾垂青一家落户于成都市成华区双桥子街道,如果他们未搬迁,通过街道找到人的可能性很大。

    与双桥子街道办事处取得联系后,对方爽快地答应帮忙,不久喜讯传来,街道工作人员找到了与廖威所提供信息相吻合的老人,经电话确认,对方正是曾垂诰老人的哥哥曾垂青,不过,如今已更名为曾垂清。历时2个多月,廖威终于完成了委托,他还得知,已88岁高龄的曾垂清患有严重心脏病,目前住院治疗,健康状况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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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行浊泪喜相逢

    4月14日,曾垂诰在子女的陪同下,坐上了去往成都的高铁。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38年前一别,亲兄弟再未谋面,重逢在即,81岁的曾垂诰激动而又情怯,从打开病房门到病床,短短几步路像跨越了万重山,平日里脚步稳健的他,此刻竟有些颤巍。见面那一刻,老人两行浊泪淌下,与眼前人几度梦中相逢,今日相见兄长却不似当年风华正茂。

    躺在病床上的曾垂清同样难掩激动,他艰难地抬起头望向来人,此刻站在面前不正是他挂念了许久的弟弟,不是梦中、胜似梦中。病房里,两位白发老翁像两个孩童,双手相执、两额相依,久久不愿分离。

    两边亲属一番交流方知,当年老父亲离世,曾垂清并非不想回老家奔丧,那段时间,他参与国家重点科研项目攻关,面对国与家的抉择,他选择了国家大义。之后,曾垂清也曾回湖南寻弟弟,可他并不知晓弟弟住址。在那个交通不便、通讯不发达的年代,找人如大海捞针,再加上科研任务和家中琐事羁绊,寻亲一事只好作罢。

    曾垂清的子女还陪着曾垂诰到曾母坟上祭扫,帮老人了却了心愿。

    人类的情感很神奇,有些情感随着时间之河的冲刷慢慢淡去,而有些情感却像醇酒,越久越浓。岁月洗净了铅华,却洗不净刻进血液、骨髓里的亲情,曾垂诰和曾垂清两位老人的故事虽没有什么波澜壮阔,但这种至纯至真的兄弟情深亦令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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