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

章大海

他们说我像他，像是种浅显的东西

他不爱说话，不爱笑。但我不是

他的烟几乎没完没了

缠绕这个家几十年

如果有什么可留给我们

就是忧愁，还有咳嗽和酒

我与他谈论的通常是些必要话题

因为他更爱沉默

你知道云是停不下来的

而他是一阵雨，在那些道路上还有

未死的梦想，全指向我

我是他精神的第二个分身

为了使他只做他自己，他发明了沉思

谁也没法将他拉进别人中

他知道两个世界间难以抵达的壁垒

因而很有分寸，很保守

他对一切新鲜的抱有警惕

那些往外出走的、冒犯的

又叫他缺乏兴趣

他总沉默寡言，抗拒奇怪事物的来访

并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接下来就这样生活，刀枪不入

如果疑惑变得更多，他就打来电话

所有的一切他都懂，但不完全懂

他总是点一根烟慢慢抽着

可以从早到晚地抽

或许，缥缈中有他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