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稞成熟时，坐上火车去拉萨

欧阳光宇

傍晚时分，辉哥让车在西藏定日县的一片青稞地旁停下，这是青稞成熟的季节，我们一行四人下车去零距离拜访青稞。

我之所以用“拜访”二字，是因为在中国南方长大的我们，此前见到青稞，是在课本和阅读物中读到，因此我们是平生第一次来到西藏，平生第一次见到青稞，所以放眼看一片片青稞地，得用“拜访”二字才符合礼数。

我低头用脸去亲了亲青稞，青稞的穗芒很长，十分撩人，一颗颗绿色的果实特别讨喜。雅琴摘下两颗，让我尝，吃了有股小清新的味道。不远处的晚霞中，氤氲着一股烟火气，莎莎将一小团如雪的蒲公英，吹散在空中。

为了这一趟西藏之行，我们提前了近30天在网上抢火车票，终于抢到Z6811次火车，9月3日21点50分，从西宁上车，至9月4日17点40分到达拉萨，在火车上乘坐19小时50分钟。

进藏的火车还是有些特殊，乘务员知道乘客大多是去西藏浪的游客，一边做西藏的文旅宣介，一边让每个乘客都签一份责任书，个人详细信息全部登记在案，以防万一。

在火车卧铺住宿一夜，黎明时分，隔着车窗看朝霞映染云层，与未尽的夜色、乌青的云分层级作画，睡意朦胧间，人的眼睛不觉为之一亮。彼时，Z6811次火车开始由夜转昼，进入观光火车的模式。

火车车厢里，日常容易忽略的方便面，这时变得又香又好吃。

我提议以《橄榄树》这首歌为主题，作为这次旅途同唱的一首歌，但雅琴和莎莎都不感兴趣，最终雅琴推的《蓝莲花》，因那种摇滚而年轻的格调占了上风。

从早晨7点起床洗漱吃早餐到傍晚5点40分下车，10余个小时内，乘客不仅可以看到窗外春夏秋冬的四季风景，而且可以看到高原独有的云、天、牛羊、草原、湿地。虽然雅琴在出发前就有点贩卖高原反应的焦虑，莎莎意欲主打一款保健品。我既不吃红景天，也不吃高原安，啥准备都不做，“摸着石头过河”，心里也没底。辉哥作为我们四人小组唯一一位男士，还是镇定，说大部分人到西藏都没事。不过，这些中小型的担心，都不影响我们沿途看风景。

窗外的高原气息越来越明显，绿意萌发的高山草原，吐露着一季春的生机，而四季的交替就在沿线，绿意变深变浓，黑白色成群的牛羊放牧在其间，夏季又呈现在眼前，而草地青黄交接、河流安静得波澜不惊时，寂寥的秋天悄然而至，紧接着，高山和大地都被白雪覆盖，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冬的魔杖便短暂地掌控着这个时空，不过，没多久，湛蓝的天，莹洁的云，起伏的绿，又刷新了白茫茫的冬。

火车翻越唐古拉山时，我带的一小支用了将近一半的眼霜，因为高压的作用，内部充气变得鼓囊囊，之前因为没经验，不经意间扭开了眼霜的盖子，我挤都没有挤，眼霜就自顾自地往外冒，冒出的弯弯曲曲的一长条眼霜，足够我用一季了，我赶紧用手抹断，盖紧盖子。

在这高原魔术师的魔术变幻中，莎莎和雅琴秒变高级记录者，相较之下，我又算是懒散分子，火车在那曲站停留了几分钟，她俩抓住这个间隙，风风火火地下车去站牌那儿打卡留影，我觉得睡眠重要，在午睡中经过了那曲站。

莎莎、雅琴还是社交达人，同车的有位年岁奔七的李老师，他年轻时曾在广西日报当过摄影记者，退休后依然心存热爱，拿着一部专业相机尽情拍摄国内外的美景。我这人社交能力天生愚钝，其实我算是早起的“鸟儿”，一大早就看见李老师拿着相机在拍，看见有成群的牛羊时，我还提醒他，然后他问我那山像什么，我说像大鹏展翅，然后我就只能止于此类寒暄。莎莎就不同，她能火速整合资源，请到李老师帮我们拍照。

傍晚5点40分，火车准点停靠拉萨站，以此为起点，我们经林芝、山南、那曲、日喀则、纳木措，再回到拉萨，开启西藏的十日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