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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铁建

    “嗡,嗡,嗡”在街上散步的时候,突然听见一种声音。最先我以为是蜜蜂。应该是蜜蜂。分明就是蜜蜂。我想。但听过一会,觉得不对,蜜蜂振翅的声音哪有那么大的力度呢?哪得有多少只蜜蜂呢?抬头四周看,并没见到一只。附近没有建筑场地,也没有正在作业的挖土机,那些机械和机器所发出的声响根本就不是这般持续、均匀地推进。究竟是什么声音?疑惑着的时候,它愈加近了,声势已经让我明了它从主城区那边的街口传来,是慢慢移动的,渐渐在逼近。寻声看去,约五百米远的街口正在下着雨。看不清雨有多大,只见得白濛濛一片,想必雨下得不细。我再看看头上的天,好好的,瓦蓝瓦蓝,一丝云彩都没有。奇了怪了,又没有突然刮起来的风,哪来的雨?这雨这么容易下?这城市入秋以来都未见过一滴雨哩!雷阵雨?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雷阵雨?再说也没听见雷响啊。就算老天爷不按常规出牌,我所处的这个位置无论如何都应感受得到这场雷阵雨的阵势吧。没有。那雨本身下得很安静。不安静的是那响声。

    听,“嗡嗡”叫着的响声更加近了,那雨竟然跟随着这响声慢慢走动,就在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空。雨幕挂得很高、很宽,在这秋日的骄阳里泛着银光。

    下雨啰!下雨啰!有小孩子兴奋地叫着。

    下雨啰!下雨啰!又有小孩子兴奋地叫着。

    他们拍着巴掌,跳起来,互相击掌,以示庆祝。

    下雨啰!下雨啰!我竟然学着小孩子的样,也叫喊了两句。因为我看到了这不是在下雨,是慢慢开过来一辆大型洒水车在洒水。准确地说,是一辆喷水车。这车子大方头,大轱辘,车厢就是大水厢,水厢屁股上一只大喷管,朝天斜开。

    原来雨就是这家伙下的!

    这家伙在街上缓慢移动,原先的嗡嗡声变成了轰鸣,水从呈网格状的圆管里均匀喷出,直冲云端,然后飞飞扬扬,飘飘洒洒,从容落下。轰鸣不止,喷口不息,雨落不住。一场不停息的雨。一场活动的雨。一场在城市穿行的雨。车辆从雨中穿过,颜色变得更深。树木在雨里沐过,重又抖擞起精神。鸟儿在雨后的树枝间跳跃,亮起了嗓门。人们驻足,向飘忽而过的雨阵行注目礼。

    入秋两月有余,这城市未见过一滴雨,今日这“雨”来得真是及时!

    人们为这个城市又一种新的洁净、湿润形式的悄然出现而惊喜。我看见一位少女,视线从湿漉漉的街面移向空中,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点雨水,摸一摸头,也有雨水,再摸一摸身上,衣衫润润的,闻着略带泥腥味的清新的空气,说,真是好雨啊!

    我立在一个十字街口的一角,很早就迎候着这雨。雨来了,我惬意地让它淋着。我的两只手摸着脸上的雨水,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的吻。我转动着脖颈,看着雨幕的离开、远去。突然,我看见了一道彩虹,就在十字街的上空。这是一道七色、多重彩虹,形似一个半开的扇面,五颜六色,光彩夺目,如幻似梦。

    这是多久不见的一个景象啊。

    从此,这样的景象不是会常有么?这样想着,我又轻松地迈起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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