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高山草甸

黄建林

炎陵有许多高山草甸，不仅神农谷有横泥山草甸、焦石草甸，大院农场牛石坪去观赏云锦杜鹃的两条花径上，就有三四处草甸，其中最惹人喜爱的要算赵公亭近旁的那个大草甸。

从牛石坪上去，穿出那一片毛竹林，上到第一个山丫口，往右手方向横斜过去，就是去往赵公亭的那条“茶盐古道”。石径古道往深处走，渐渐可以看到零星的几株云锦杜鹃，它们便散落在这条古道的第一片“高山草甸”之间。这个草甸不大，而且有不少的灌木掩映其间，云锦杜鹃开放着粉艳的花朵，更能夺人眼目，而草甸的草色，几乎就被人们大大咧咧地一眼扫过，视而不见了。草甸默默无言地潜伏在灌木丛簇的山窝里，而云锦杜鹃越开越多，渐渐布满一个又一个的山头，人们简直不再顾及花树底下的绿色草丛，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往前，往前去追寻更加繁茂的云锦杜鹃花姿艳影，去追寻人们传说的，厮守在湘赣边界多年的赵公亭。

过了一座用两根饭碗粗的树干搭成的小木桥，山坳里早开的云锦杜鹃稀稀拉拉飘坠了不少的粉红花瓣，铺盖得青莹莹的一个小草甸的草毡上像绣了一层云锦。人们坐下来歇气、吃干粮、嚼水果，却没有留意屁股底下坐着的这一片软绒绒的草甸，其实也是山间的一道风景。只是草甸太小，几乎就是人们家里的大客厅里的地毯那么宽阔，人们的心思便不留意这块窄小的草毡了。

距离赵公亭不到两里路的地方，是一个山凹。古老的盐茶小路，从山坡上顺着一道山溪往上蔓延，延伸到一个山丫口，小路和溪流交错上行一段行程，小路便慢慢离开山溪，往山壁上横过去，山溪则潜进一片草丛，越潜越深，渐渐便看不见溪流的身影了。而草地却逐渐开阔起来，像一个阔气的铺着碧毯的大广场。大广场上细草一蓬蓬一簇簇一球球，高高低低，连连绵绵，一气把眼前这个阔大的山间盆地全部弥漫满了。草色青青犹如一面摇漾的碧波草原，草叶细细胜似一望连绵的翡翠羊绒，惹得人们情不能自禁地要跑进草地里去蹦跳、打滚、翻筋斗或者坐着、卧着摆姿势拍照片、留倩影。却不料草地只有靠近山坡边沿的一带可以游玩，越往草叶深茂处行进，草毯的下面便越发叽叽咕咕从脚底下冒出泉水来。整个盆地连绵着三个山窝，像一只巨大的熊掌向五个小山坡间伸出的三个指爪，棉绒绒，青莹莹，一把搭上了山坡的半山腰。到了山坡上，那里零零星星生长着一些松树和云锦杜鹃花树。松树苍翠虬曲，显得古老遒劲，仿佛经历了无穷的岁月沧桑；云锦杜鹃则花期正好，一树一树的层第开放着粉艳的花朵，犹如一枝枝小宝塔在山野间迎风摇曳。它们和脚下的草毡一道，便构成了一幅别有韵致的草甸风景图画，十分惹人喜爱。于是，人们便在此处流连忘返，把要去拜访赵公亭的心意也一时淡忘了。

在草甸上徜徉嬉戏，美好的景致留恋得久了，便让人想起了要去拜访赵公亭了。人们折回小路，小路越过一个山坡，斜进“熊掌”最边沿的一个“指爪”，跳过几块石头的踏脚，可以看到潺湲的流水清亮地在石头周围微微荡漾。口渴的人，俯身捧一掌那清泠泠的山泉入口，泉水清冽甘甜，令人顿时浑身清凉滋润起来。于是，人们接二连三地附身到山泉之上，渴饮一番草甸的“甘泉”，然后才随着小路一道，斜斜地奔进一枝云锦杜鹃横斜搭起的“拱门”，向山高处蔓延上去，蜿蜒奔向赵公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