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一生辞职二十次成为明朝辞职最多的内阁首辅

温琳

大明王朝276年基业，走出内阁首辅近百人，要说辞职最勤的首辅，当属茶陵人李东阳。李东阳一生辞官二十次，前十九次皆不批，更有意思的是，他的这二十次辞职，经历了两任帝王，一度创造了大明一年辞官5次的纪录，堪称大明的“辞官达人”。

李东阳的一生，从神童到做官，之后历仕天顺、成化、弘治、正德四朝，横跨半个多世纪，他在天顺朝意气风发、成化朝默默无闻、弘治朝大展宏图、正德朝费心费力。

让人想不到的是，李东阳的辞职始于他官运亨通的孝宗时期。弘治十四年，李东阳以眩晕患病为由，上疏乞退被明孝宗慰留不准。这是他第一次请辞，之后，他开始了自己漫长的辞职之路。当年，李东阳又请辞两次，明孝宗依然不准，但赏赐了很多珍贵药材给他，让他调理身体。当时的李东阳以为自己时日无多，还特意去房山为自己挑选墓地。

就这样，李东阳一直到弘治十七年，那年他一年之内请辞四次，不管他以天灾为由，还是以星象为由，甚至以生痔病、眩晕病为由乞退，明孝宗皆不准。

弘治十八年，李东阳再次请辞，明孝宗还是不准，还下召由李东阳与刘健、谢迁入乾清宫，共同领受顾命辅佐太子朱厚照。据《明史》记载：明孝宗弥留之际，还对李东阳等人说：东宫聪明，但年尚幼，好逸乐。先生辈常劝之读书，辅为贤主。

明孝宗驾崩，明武宗继位，李东阳又开始了自己的辞职大业。不过，新帝朱厚照延续了父亲朱祐樘的政策，不仅不准他辞职，反而还进封他少傅的头衔，成为大明内阁的次辅。

接着，明武宗命李东阳负责修撰《孝宗实录》，没有办法，他只好再次留下来。然而之后，明武宗开始宠信宦官，对宦官刘瑾言听计从，甚至纵容他干预朝政。李东阳见状，便与刘健、谢迁等人一同上疏，希望劝明武宗多理朝政，远离小人。

可明武宗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李东阳等人无力挽回，决定一起提出辞职，但皇帝还是不许。此后他们又提出几次辞职，明武宗始终不同意，还让李东阳为他操办大婚事宜。

李东阳本来身体就不好，见无法匡正武宗，又多次请辞。明武宗只批准刘健、谢迁的离职，唯独留下李东阳，还让他接任内阁首辅。无奈之下，李东阳只得接任，但他向明武宗提出“暂免日日朝参”而只能“扶病入阁”的奏请，终获批准。

正德二年，也就是1507年，武宗朱厚照为了增加李东阳的工作积极性和主动性，又赐他少师头衔兼华盖殿大学士。李东阳那个无奈啊，只得一边叩头谢恩，一边哗哗流泪，别人以为他是感动哭了，其实他是吓哭了，因为明武宗这是要累死他的节奏。

正德七年，已经心力交瘁的李东阳又一次上疏乞退，这是他第二十次请辞了。这回，他积累了之前历次失败的教训，不仅言辞恳切，而且声泪俱下，令人动容。老首辅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再三再四表示自己真的干不动了。

这次，正德皇帝朱厚照实在不忍心慰留了，只得下旨准许老首辅荣归，颐养天年。至此，李东阳终于得以退休，他也成了明朝历史上提交辞呈最多的一位内阁首辅。

李东阳为何要请辞二十次呢？主要原因是他疾病缠身，皇帝器重他，对他委以重任，强压之下，病情就更加严重。加上正德一朝，面对宦官之流的为非作歹，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心力交瘁，还不得不先委曲求全依附于刘瑾，为此遭到了同行读书人的鄙视。比如有一次，李东阳家门口，便被人粘贴了一首白头诗：

清高名位斗南齐，伴食中书日已西。

回首湘江春水绿，子规啼罢鹧鸪啼。

这首诗暗讽李东阳只是一介“伴食”宰相，说他贪念禄位。旁人不理解他就算了，连他的门生也不理解他，侍郎罗玘就曾写公开信同他决裂，这些都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与此同时，李东阳一生，既经历父母兄弟去世，也经历了妻子子女的离世。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痛之事莫过于此，这些都加剧了他的身体崩塌。

1516年，好不容易才退休回家的李东阳，在享了几年清福后因病过世，享年六十九岁。明武宗闻讯李东阳过世，特旨为他停朝一日，追赠他为太师，谥号“文正”，安葬于京师西直门外的家族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