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本《夕彩早霞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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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马立明

    真是文化养人,艺术养心。年届耄耋的知名诗词评论家、作家、诗人李元洛先生,近年总是佳著迭出,鸿篇不断。最近,我又购得他的新著《夕彩早霞集》,捧读品茗间,大快朵颐!

    这是李元洛先生“晚近所写的绝句与对联”,是诸多朋友、学生促成出版的第一本诗联集。李元洛先生,本真挚爱“四管齐下”:一是对新诗的评论与探讨,如《诗卷长留天地间——论郭小川的诗》;二是对古典诗词的欣赏与求索,如《诗国神游——古典诗词现代读本》《唐诗分类品赏》等;三是诗歌理论的研究与构建,如海峡两岸多次再版印行的近六十万言的《诗美学》;四是他“诗文化散文”的创建与写作,如自成系列的《唐诗之旅》《宋词之旅》《元曲之旅》《清诗之旅》等。一句话,他把主要精力全放在诗词评论和诗散文上了。然而,在2010年夏,早已退休的他在浏阳大围山避暑,突然诗兴大发作“大围山”组诗八首,尔后欲罢不能。“不意《中华诗词》曾数次将拙诗、联评为当月佳作,并请高明之士点评,诗评名家袁忠岳教授也著文(李元洛语)。”也就是说,李元洛先生的这本《夕彩早霞集》,是他晚年无心插柳中的一片“早霞”“夕彩”,抑或是一朵“花红”。

    《夕彩早霞集》分为“游踪屐痕”“忆往歌今”“交游赠答”“赠内伤逝”“题赠之什”“园林之篇”等七辑。这些诗(绝句),“如果时光倒流,置之唐宋绝句之林也应不会黯然失色(著名诗词家蔡世平语)。”

    真是不老的人必有不老的心不老的情,而不老的心加上不老的情必有不老的作品。如《春晚登慕田峪长城》:“长城飞舞入云烟,千里来登耄耋年。我与夕阳俱未老,壮心同在万山巅!”你看看,这是不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仍有一颗三四十岁人的心!又如《山与少年》:“此间曾历古冰川,山自巍然水自妍。心花长逐山花发,我与青山共少年。”

    我还喜欢他那些“忆往歌今”的怀旧篇什,如《青海之忆》之三四首:“饥肠辘辘几时休,冬去春来夏复秋。只恨魔方无觅处,石头怎得变馒头?”“恋人寄票十斤粮,岳父邮来炒面香。粮票被偷邮被截,空将痛泪对冥苍。”这两首,是1960年李元洛先生北京师范大学毕业后,雄心壮志地填写了三个去边疆参加建设的志愿,第一个是青海,第二个是内蒙,第三个是西藏。你看,这三个地方,要是如今很多青年学子都不愿去,更何况正值三年自然灾害国家最困难的时期。天天面对茫茫的戈壁,饥肠辘辘的他总幻想石头能变馒头。而此时的恋人(爱人),急寄粮票十斤,岳父急邮炒面十斤。谁知,票、炒面都泥手入海,被当代的“殷洪乔”式的邮差截了。四十年后的他,当携夫人旧地重游时,不免生发出这五首《青海之忆》。

    “苍生欢庆日重明,万盏灯笼绕郭行。犹记家严诗妙语:‘错将星斗当花灯!’”这首绝句,是记述1944年末,他随父亲从长沙流亡至湘西,再辗转到洞庭湖边的汉寿,翌年8月15日日寇投降,消息传来,汉寿全城百姓和中小学生提着灯游行三日,鞭炮声日夜不断,他父亲李伏波先生,遂作《喜闻日寇投降》一首,其中就有“错将星斗当花灯”之句。元洛先生不但喜欢这句,还借用到自己的诗中,而且在前年,他还嘱我将这句“妙语”刻制成闲章,以备作书法时用。

    “腹有诗书气自华,书龙画凤笔生花。奏刀镌尽三千石,刻亮星辰与早霞!”这首绝句,是李元洛先生知我退休后,除了日日读书,其余时间全用在写字、画画和刻印上了。很明显,这是他赠予我的勉励诗和鼓劲诗,我当谨记,我当不辜负他的一片厚意。

    他的“游山玩水”诗,也很美。如2010年夏他在大围山避暑,一口气作了《山溪问答》《山林民乐》《山与少年》《山塘垂钓》等八首。其中《山溪问答》一首云,“山溪何事出山忙?闻道风光在远方。识尽人间千百态,始知山是好家乡。”你看,这一问一答,拟人似的把山溪急于出山,通过在外面一番游历后,方知还是自家的风光好。联想到本人,也常有这种猎奇的心态。如2017年,我去了一趟欧洲,观光了7国,而去了后,方知不过如此,方知外国的月亮并不比咱国的圆。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这本《夕彩早霞集》前面(扉页),收入了李元洛先生自书自作诗10幅,或斗方或扇面,幅幅龙飞凤舞,笔走龙蛇,看得出,没有认真研习过王羲之的《十七帖》,孙过庭的《书谱》,怀素的《自叙帖》等,是写不出这么娴熟自如、笔精墨妙的草书来。原来,李元洛先生父亲就是位书法家,他从小浸淫其间,耳濡目染,加上长年的修炼——笔不离手,故李元洛先生的书艺,也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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