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灵魂暂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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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谭圣林

    年已七十的贾平凹,通过两年品茗品人品字,硬是诞生了第十八部长篇小说《暂坐》。不过,他也可能是被短平快的手机文字带坏了口味,翻开《暂坐》,读起来居然很没劲,散文式的平铺,难以点亮眼球,甚至有点味涩。要不是名人标签先入为主,可能就放一边了。

    于是乎,我选择在周末,跑步种菜后暂坐之际,读两三章节《暂坐》。说实话,一次读多了,也头疼,这贾大师的文字,着实含金量稠,够得你细嚼慢咽,继而被纠缠,被说服,被喝茶。感觉有点像老男少女暧昧之事,最初不来电,来电,就刹不住车。

    对一个老男人来说,若是走错路进错巷子都有女人缘,也算是活得成就感满满了。当然,男人必须是才情的,女人必须是性情的。

    《暂坐》男主角羿光应该就是这样的男人,一幅字可以卖到10万元,浑身文化光彩,吃不完,兜着满大街走,所以再忙也要挤出时间,在“暂坐”茶馆的空间里,与离异单身女人海若以及她的漂亮闺蜜海阔天空,喝红酒,侃大山,周旋于非富即贵各类角色之间。

    长期与12位时尚闺蜜眉来眼去,难免翰墨飘香与秀发迷香交织,擦出人间烟火之花。羿光不拒绝娇艳,更富于情义,把一群神秘的尤物,统战在周围,愉悦一张生活网络。

    有人感慨,读贾书,有一种魔力,恍若读到了从《红楼梦》大观园到大都市的现代版。我认为这有点玄乎,不过八九不离十的是,在男少女多、男才女貌的世相圈里,必定会有人为情所生、为情所困、为情所伤。

    海若这个茶馆老板,也做得出,给闺蜜每人送一块玉,让自己的朋友圈玉女扎堆,冰肌玉骨,确实容易让人想起红楼梦里的贾宝玉、甄宝玉、林黛玉、林红玉、蒋玉菡、玉爱、玉钏儿、妙玉、玉官、茗玉等“玉人”“红人”。美艳成群中,极乐时饮琼浆玉液,磕碰时玉惨花愁,惹得男主角或怜香惜玉,或偷香窃玉。

    贾先生塑造的女人,女高管、女大款、女教师、女白领,各有漂亮资本,也各有一席之地,看似独立自由,来去如飞,实则酸涩藏纳于精致的外表底层,富与穷的苦逼折腾,名与利的忘我追逐,无不暴露出欲望的味道,清淡或重盐,全在自己一手把控中扬撒成汤。

    身体的激情洒脱过后,需要暂坐,静思理顺。如从农村到城市的辛起,骨子里却是嫌贫爱富,最终还是被贫穷击败,衣着艳丽,与收入微薄的公务员老公离婚,背上富商的包包和包袱,心态虚空,是无法脱贫的。

    写作,就是写生活。贾平凹如此说,如此写,如此演。他认为,当今中国文学的唯一出路,就是要贴近现代生活。那些看似淡定自如的字里行间,尽是生活本味。

    “做人难,仕途上做人更难,对上要仰,对下要俯,百暖百寒,乍阴乍阳,人间多少恶趣都得尝的。”既然看破,干脆道破。

    “世上的道和理,古人都已讲透读完了,后人仅仅是变着法儿解释罢了。”看你还台上台下絮絮叨叨不,就那么回事。

    “凡是赞美花的,都是想着能把花从枝头掐下来。”洞悉人性。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久矣不闻鸡鸣,直到长了青苔。”一些看似琐碎的风尘,沉淀,消亡,流露佛理。

    早些年,我从小县城考入省城的时候,办过一本学生杂志,刊名虽是名不见经传,但是月发行量了得,20余万份,就凭着这底气,我穷追几轮电话,说服了贾平凹老师,他欣然为我主持的刊首赐稿撑门面,一篇《心想事成》,短短五六百字,为20万少男少女加持学习与职业的定力。先生回信中,不忘调侃我一句:“在您的紧逼下,我写了短文,不知符合不符合要求,若不宜,退我就是,不必为难。”而其文中如“心的大小为心劲,心劲也便是灵魂,灵魂的崇高与卑微是与出身和身体无关的,这就为我们芸芸众生提供了成事的机会”,这样从容的表达,至今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暂坐》里,一闪一闪。

    心想事成,也是一个过程。众生人生,也是一回暂坐。乐了,暂坐。累了,暂坐。流了,暂坐。碎了,暂坐。升了,暂坐。死了,让灵魂暂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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