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苹果回家

肖又铮

到了节假日，我和老婆总爱买些苹果，回老家看望父母亲。

我们知道二老不爱吃糕点之类的食品，就捎上几斤苹果。因为妻子是护士，她说老人家要多吃苹果，我们表表孝心吧。妻子的话很有效，每次带去的苹果都留下了。可是从旧社会苦水里熬过来的人总是一粒豆子磕成两瓣吃。后来，我们发现以前带回去的苹果已经出现斑点。妻子看到了，就往垃圾桶仍。母亲一看急了，连忙从垃圾桶捡回来，切去腐烂部分，继续有滋有味吃着。

有次回家，我看到父亲吃着从前我们买回去的苹果。我心想，好的苹果不吃，偏要等到坏了才吃，不知这是为什么？老人家都是这样吗？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妻子说，他们喜欢吃坏苹果，以后就拣坏的买。

一个双休日，我和妻子下乡了。妻子打开沉甸甸的包笑着说：“爹妈喜欢吃坏苹果，今天我挑的全是坏苹果，三毛钱一斤，是好苹果的五分之一价钱。”说着，她把苹果一只一只放进纸箱。

父亲拿起两个苹果嗅了嗅，摸了摸，笑着说：“虽然是坏苹果，味道倒挺香的，还没有破皮烂肉的，以后就买这种苹果。”

这次苹果是妻子去买的，我下班到家时，她已全部装进了包。听父亲这么一说，我也凑上前去，擦擦近视镜上的雾气，拿起几个苹果端详着，只见每个苹果上都开始有腐烂的斑点——有的拇指面大，有的黄豆粒大，有的一个苹果上还有几块黑色的或褐色的烂斑。我心里“咯噔”一下凉了：说是买坏苹果给父母吃，怎么当真全买坏苹果？妻子却没有在意我的表情突然由晴转阴，她动作麻利地削着皮。母亲说：“这苹果不像坏苹果呀！”妻子说：“表皮上刚变色，不能久放，要抓紧吃掉。”

又一次假日下乡，我打开妻子准备好的包，只见依旧是斑痕点点的坏苹果。我再也按不住发火，“哗啦”一下把包倒了个底朝天，只见红红绿绿的苹果滚了一屋子。

“怎么啦，你神经有毛病？”

“不是我神经有毛病，而是你良心有毛病。每次带给你爹妈的全是烂苹果，你心里愧不愧疚？”

妻子一下子沉默了。她瞪了我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转身取来一条白毛巾扔在我面前。

“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你自己擦呀，看看是不是坏苹果。”

我疑惑地拿起毛巾在苹果上一擦，那些黑色的、褐色的斑点就不见了。我瞪大眼睛，更加疑惑。

“告诉你吧，这些苹果都是新鲜的优质苹果，上面的黑斑褐斑是我涂上去的。”这时，我才明白妻子想的这个点子，是为了让父母心里坦然，多吃些苹果。

这真是：

好儿媳“以好充次”次次回家买苹果。

老父母“认好为次”只只苹果长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