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

温琳

我天生就是一个迟钝的人，尽管自己号称“天文迷”，却不曾注意过夜空中的银河。

说来有缘，有关银河还得从小伍说起，她说她从小生长在城市，没有见过银河。我也在城市里长大，因为家庭变故，在老家待过数年，那是一座四周环山、依山带水的小村落。有关银河，有关的记忆似有似无，老家的夜晚满天繁星，我会去数北斗星、木宿四，也曾为看狮子座流星雨，在屋顶守了一夜，一直没有注意银河，这天空中最壮丽的景观。

几日前，舅舅病重，我回了一趟南昌。在肿瘤医院里，舅舅蜷缩在病床上，舅妈说已经时日不多了，听后感慨起生命短暂、人世飘零。亲戚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有空回回家吧！”轻描淡写几个字真的让我踏上了归家的路，随着火车南下。

到赣州已是半夜，接待我的是发小国中，我坐在国中家守着窗外，天空有点黯淡，辰星寥寥，还挂着孤单的云。深夜，国中带我去夜宵。我问国中，今夜为什么看不到银河？

“城市灯光太亮了。你下次可来我家，雨后天晴便能见银河，横贯苍穹。”国中说话还是书面语，带着亲切的赣县乡音。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从赣州赶回了位于乡间的老家。傍晚，落了一场小雨，夜空如洗。

当时朋友小杰陪妈妈在老家小住，听闻我回来，短信我出来夜宵。夜宵就不必了，趁着夜色，我和他散步在水泥路上，话语不多，也没有汽车和喧嚣。

“看天空，那是银河吧。”我突然望向深邃的天空，天空中没有月亮，挂着朵朵残云，全是繁星颜色。我想我能看见银河，尽管我不能确认，一条颜色淡淡横贯南北的星光带。

“应该是吧！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银河呢！”小杰也感叹了起来，那些藏在我们身边的银河，我们生活多年都不曾发觉，直到一次偶然中提起，才感慨起它们的壮丽。

感叹后又回归平淡，我和小杰沿着水泥路继续向前走，前方没有终点。在朦胧的暮色中，一颗流星从银河划破天际，我们没有许愿，在散步中也没相互提起，只是深深藏在记忆里，等待我们数年后的一次提及、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