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笔

肖又铮

小时候，十分盼望得到一支钢笔。大约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为了买一支钢笔，家里断供了我一个月每天三分钱的零花钱。母亲给我买了一只黑钢笔那天下午,我在村子里转了两遍，以便在熟人面前展示我也有钢笔的“知识分子”派头

如今一般人不必用笔写字了，手机上划几划，就告诉了他人的语义。然而，学生还是要用笔写字的。我看到他们的笔多种多样，小学生做作业，也用上几种笔。由此我想起了一位可敬的山村女教师，在没有粉笔的情况下，培养出色学生的神奇故事。

谁都知道，教室上课一般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字进行教学。如果没有粉笔会怎么样？曾经在某山村一所小学穷到无法买到粉笔了，怎么办？女教师想到一个办法。她找了杯清水，然后对孩子们说：“老师蘸着水在黑板上写字，你们要认真看黑板。现在上课！”

孩子们弄懂老师的意思后，都点了头，答应这样上课。于是，女教师一笔一画地教，孩子们很快一笔一画地学。

当然，这需要速度——因为教得慢了点，或者记得慢了点，那用水立刻就干了，看不到字迹。这以后，每当没有粉笔的时候，女教师就以水代笔，可怜的孩子们，也因此渐渐适应了这种奇怪的上课方式。

一天，女教师哭了，她不禁想起了鲁迅笔下的孔乙己。那蓬头垢面的孔乙己，为了教咸亨店的小伙伴认字，曾用他的长指甲蘸着酒，在桓头上写过“茴香豆”的“茴”字。可是今天蘸水的她——一位亭亭玉立的女教师却要用那仙女般的纤纤玉指，蘸着水在黑板上写字，在冰凉冰凉的黑板上耕耘了！

可是她想想，又笑了。磨秃了自己的手指，却丰富了孩子们的心灵，值得。她从容，坦然，一如既往。

又一天，她走进教室，正准备上课，突然发现杯子里水已经漏空。也难怪，那盛水的杯子太陈旧了，陈旧得让人想起这个古老民族的沉重历史。

没水，怎么板书？

没水，怎么上课？

也就在这山穷水尽的时刻，女教师突然感到，从她右手的手指尖上，正不断地渗出亮晶晶的水珠。

水！

水！

有水就能上课。

女教师猛地转身，在黑板上，不停地写了起来。她写得飞快，孩子们也记得飞快。

就这样，每当她漂亮转身板书的时候，那指尖上的水珠就恰到好处地冒了出来。

天！她从此有了特异功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古怪教学起到了奇异效果，使她成就了一批可以高速理解、高速记忆、高速运算的神童，也正是这种神奇的高速度，这批神童被一所所著名的大学破格录取。

这让人不禁想到了女教师的神奇本领，更想到写字用的笔和诗意般的乡村教学生活。

我们不期望每位普通的孩子，都是具有超常神奇本领或者成为出色的人物，但希望他们认真用好手中的笔，努力书写灿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