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语入联妙趣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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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聂鑫森

    口语,即我们的日常用语,明白、浅显、易懂。口语又称为“白话”,这个“白”既有“说”的意思,也有明白如话的意思。以“白话”写的文章,叫白话文。口语也常撷之入诗,当代诗人聂绀弩的许多旧体诗中,就频频出现,如:“请看天上九头鸟,化作田间三脚猫。”(《周婆来探后回京》)“开会百回批评了,发言一句可听么?”(《怀张惟》)“口中白字捎三二,头上黄毛辫一双。”(《女乘务员》)“门对珞珈山不远,人携辩证法同居。”(《赠董冰如高启洁夫妇武昌》)……而对联的句式、字数更自由,采用口语写联,也就成为一种常格。

    出于行伍的冯玉祥,好读书,喜作诗和联,而且口语化,诗自称是“丘八诗”,他的联也别有趣味。如讽刺国民党官僚联:“一桌子点心,半桌子水果,哪知民间疾苦;两点钟开会,四点钟到齐,岂是革命精神。”横批是:“官僚旧样”。(《 今古对联集锦》)明白如话,讥讽如尖刀利剑,令人拍手称快。

    共产党的领导人中,对联高手不少,毛泽东、朱德、周恩来、陈毅……都有好作品传世。1928年春节,朱德作《题红军部队春联》,全用口语结构:“红军中官兵伕衣着薪饷一样;白军里将校尉饮食起居不同。”(《古今对联集锦》)鲁迅先生因病辞世,陈毅的挽联为:“要打巴儿落水狗,临死也不宽恕,懂得进退攻守,岂仅文坛闯将;莫做空头文学家,一生最恨帮闲,敢于嬉笑怒骂,不愧思想权威。”将鲁迅杂文名篇、遗嘱中的句子,以及世人对鲁迅的赞誉,化为通俗易懂的口语,成为同类挽联中的名作。

    吴佩孚系北洋直系军阀,北伐中战败下野,居北京当“寓公”,但晚年保持民族气节,虽受日寇威逼决不当汉奸。他是秀才出身的军人,私生活很严谨,喜爱文翰。退隐后他撰联以表心迹,皆为口语构成:“得意时,清白乃心,不纳妾,不积金钱,饮酒赋诗,就是书生本色;失败后,倔强到底,不出洋,不住租界,灌园把瓮,真个解甲归田。”(《民国人物联话》)

    著名教育家陶行知,一生推广“平民教育”,他喜欢用日常口语写对联,为的是让学生和穷苦人一看就懂。如《为晓庄学校题联》:“和马牛羊鸡犬豕交朋友;对稻粱菽麦黍稷下功夫。”他的《自题联》,表白的是他对学生和事业的慷慨无私,也是一种高洁的人生追求:“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

    山西的文学流派“山药蛋派”,已写入我国现当代文学史。赵树理是此中的祭酒,小说名篇《小二黑结婚》、《李有才板话》等,早就脍炙人口。他的文学语言极具地方特色,充盈着乡土气息。他也喜欢将口语入联。抗战中他为机关的一对青年男女写新婚对联,女的为医生,男的为演员。联云:“抹抹擦擦,是为了治病救人;说说唱唱,是为了教育群众。”写《李双双》的著名作家李准,《题绍兴咸亨酒店联》:“小店名气大;老酒醉人多。”(《现当代名人名联选注》)

    具有口语化风格的对联,更能赢得受众的欢迎,使其更接地气,更能宽泛地推广和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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