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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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谷永建

    一连几天,父亲站在阳台上,目光透过一幢幢耸立的高楼,眺望着家乡的方向,似乎有啥思绪藏在心头。

    “爸,你盯着远方看什么呢?”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好一会儿,父亲才指着天空不时出现的燕儿,幽幽地说:“七九河开,八九燕来。沉睡了一冬的小麦,该是松土施肥的时候了。”

    我一听,笑了:“爸,不就是那二亩麦田吗,还用得着天天挂在嘴边?我抽空回趟家,用不了多久就能干完。”

    “你那握笔杆子的手,那能挥得了锄头?还是我回去吧。”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身体不好,有高血压,糖尿病,不能干体力活。”

    父亲一听我这话,来气了,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说:“你当我这身子骨是泥捏的,一碰就散架?实话给你说,只要闻到那股子熟悉的庄稼味道,我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啥病都没了。”

    “爸,你的身体重要,别逞强了。”我断然否决了父亲回家的念头,打开电视,找到戏曲频道,让父亲坐到沙发上,扭头上班去了。

    晚上,我下班回到家,唯恐父亲又提起回家干活的话题,吃过晚饭,我拿出象棋对父亲说:“爸,咱爷俩杀两盘,切磋一下棋艺,怎么样?”我话音未落,突然父亲的电话响了起来。

    “哦,是老家的邻居,你刘叔的电话。”父亲看一眼来电显示,迅速接通了电话。听父亲和刘叔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连声道:“好,好,你放心,我一定回去,一定回去!”

    父亲挂了电话,搓着双手,着急地说:“你刘叔现在病了,特别想念我们这些老伙计,让我无论如何回家去看看他。”

    “爸,要不给刘叔转点钱,你别回去了。”我试探着和父亲商量。“净说胡话,我和你刘叔家房子挨着房子,土地靠着土地,多少年的交情了,能不回去吗?”

    看父亲打定了主意要回家看望刘叔,第二天一早,我只得把父亲送上了回家的汽车,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快去快回。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实在是不放心父亲一个人在老家生活,趁周末休息的时间,我开上车往家里赶去。快到家的时候,汽车要路过村后的一片麦地,抬眼望去,我突然发现,有两位花白头发的老人,手握锄头,正在给麦苗松土除草。啊!那不是父亲和刘叔吗?在明媚的春光下,和煦的春风里,我发现他们是那么快活,那么陶醉,简直就是人间一幅美妙的画卷啊!

    “刘叔,您不是病了吗?”我疾步跑到刘叔面前,望着红光满面的刘叔,疑惑地问道。

    刘叔指着父亲哈哈大笑起来:“还不是你爸让我谎报军情的,他说想念家乡的这片土地,想念春天的这幅好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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