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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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罗珺

    “1986年6月2日,我和杨南生终于拿到了属于我们的红彤彤的结婚证。

    ……

    我们真是天生的一对,我们都对烟火世俗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神经。我们的心里只有爱,于是,我们无限幸福、义无反顾、坚定无畏地结婚了!”

    P110,目光落在这一页的时候,正在外面洗发(担心人多,带上书等候),泪水突然溢满眼眶,用手捂着眼。洗发师停下按摩的手,问,怎么啦?答,没事,眼睛进了点水。就是这一问一答间,内心在战栗,克制着,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是一份发自内心的爱的礼赞!

    P110,是2021年12月第1版第1次印刷的《今生我未生》其中的一页。它刚一出版发行,看到了这个书名的一瞬间,似乎连“秒”都没有,点击购书平台买下。似乎它看到了我的迫切,第二天就落入了怀中。似乎它知道,曾经一个和它同一个名字的传说,让我心心念念为之《“窑”望》又《再望》。

    君生我未生!一千多年前,是谁坐在窑前把这些文字写在陶壶泥坯上,再轻轻地捧着放入窑中烘焙?是我的“君”还是君的“我”,把着窑中的火候,将无数相爱不能相守的痴怨融入其中。火灭窑凉,这痴怨便化作了千年永恒。

    《今生我未生》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个青年记者因为采访认识了一位大科学家,年龄之差30岁的婚姻,与名望无关,与金钱无关,与一切身外之物全都无关,只与“爱”有关。一部关于爱情、关于生命、关于灵魂、关于苦难、关于成长的绝美咏叹。

    人与人相识不易,但灵魂相似,终会相识。千年前如此,而今亦如此,亘古未变。

    张严平,新华社素以客观报道别人并大有成就,甚至成了新闻同行“标杆”的著名记者,是当下中国新闻界极为罕见拿到几乎所有最高奖的记者之一。

    1984年初,工作才两年的张严平参加“两会”报道,负责对西安代表团的采访。“做了一辈子记者,采访过无数人,写出过许多人物,杨南生是我记者生涯中最早认识的采访对象之一,却几乎是唯一一个我没有写出过任何稿子的人……漫长的37年之后,在他走进我的生命,又离开我的生命之后,我终于用文字拥抱了他。”

    杨南生,新中国第一批海外留学归来的博士,中国第一台解放牌汽车、中国第一枚探空火箭、第一枚人造卫星、第一枚核潜艇潜射战略导弹、第一枚返回式制动火箭所用固体火箭发动机等组织者、领导者、重大技术方案的决策者、设计者,一生献身于科学与真理、献身于自己的祖国与航天事业的赤子;一生对于真理不可亵渎的信仰,对于国家、民族不可掺假的忠诚,对于人格不可折腰的高贵,对于个人不惜一切的牺牲;一生又恰恰是应为独立思考、敢于对领导提出不同意见而遭受厄运失去个人所有的荣誉,不但没有得到院士、“两弹一星”功勋这最该有称号,晚年还两袖清风,一贫如洗。虽历经坎坷,伤痕累累,却披肝沥胆,九死无悔。

    杨南生最先打动张严平的并不是他在航天事业的丰功伟业,而是他一生兼具的深厚的音乐、诗歌、文学素养和高尚的人格魅力。

    他们冲破世俗的藩篱,像苍穹恋爱着大地,像海洋恋爱着星空,相互守望,相濡以沫27年。他们过着普通人生活,体验着普通老百姓的喜怒哀乐,又以浪漫的情怀超越了普通人的生活,体验着人生的高贵和爱情的美好,由此谱写了他们两人共同生活中最为华彩的激情篇章。

    君生我未生!半个世纪前,长沙铜官窑满坡的瓦砾中幽幽吟诵着这千年的情诗和凄美的爱恋,让世人惊叹与痴迷。几番“望”了再“望”,却未见它的真迹,空留心中挥之不去的痴情。

    《君生我未生》,此时问世不到二十天, 似冬日的暖阳陪伴着我与一名记者、一位科学家一起回到了属于我们的八十年代——我们在聆听肖邦的《夜曲》、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勃拉姆斯的《摇篮曲》、贝多芬的《命运》《田园》以及《红河谷》《约翰·克利斯朵夫》;我们在鉴赏《港台作家选刊》中的三毛之作、《读者文摘》《世界名画故事》;我们在深情诵读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还有爱尔兰诗人罗伊·克里夫的“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那时的我们,干净纯粹,年轻无畏;那时的我们,爱我所爱,无问西东!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只能刻下这四句诗行的陶罐,今天,我们轻轻一晃,又有一首隽永悠长的歌谣在哼唱,又是一壶琼浆玉液,历久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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