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元理发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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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淑娥

    多年来,老公一直在小区的美发店理发,价格以前是十元一个,短短几年翻了几个筋斗,今年已是三十元一个了。临近过年理发人较多时,还得另加十元。

    听人说,石子头社区有理发的街边摊,理一个头只收6元,价廉物美。这年头,真有这么便宜的理发摊?我和老公商量,说什么也要去光顾一次。

    一天上午,冬日的暖阳缓缓地从东方露出了脸,我陪老公穿行在石子头的小巷小弄。果然,新兴医院对面的行道树下,一位顾客正坐在凳子上低着头,理发师就在他的身后专心致志地剃头。旁边放着木制的简易洗脸架,架子上一只底部凹凸不平的不锈钢脸盆,在阳光下发出铮亮的光,洁净的毛巾搭在洗脸架上,树下还摆着几个热水瓶和盛满冷水的塑料桶。

    理发师傅五十多岁,有腿疾,只见他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操着推子,熟练地将不规整的头发削落。不一会儿,黑色的头发落得满地都是。

    轮到老公理发了,只见理发师微笑着请老公坐下,围上围兜,喷湿头发,推、剪、修、刮,一道道工序精准到位绝不含糊,看得出他吃饭的家伙什是深入骨髓的。

    完了,师傅问:“洗下?”

    “算了吧!反正回去要洗澡。”老公回答,然后用眼神示意我,仿佛在说,还行不?

    我不无夸张地说道:久违了,简直有上世纪八十年代,位于月塘的国营理发店新艳美发厅的水准。

    我也想顺便理个发。师傅说:水太少了,洗头发不方便,一般不理女士发。

    我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心又来了,一番交流得知,师傅姓张,吃了三十多年手艺饭了。老张是湖北监利人,儿子儿媳在株洲打拼多年,已置有房产。他和老伴从老家出发,来投奔儿子了。老伴为社区打扫卫生,他每天在街边理发。

    “儿子儿媳上班去了,我们闲不住,就想出来找点事做。”老张说,到这里来理发的,都是老主顾,不用问话,客人往凳子上一坐,他就开始理。理过了,顶着一头碎发回家洗去。不过也有要求洗头的客人,所以后来就准备了热水瓶和一些冷水。

    我问他,有人收卫生费吗?一天收入多少?老张满怀感激地说:不收费,晚上收摊我自己把地扫干净。然后低调地说:一天剃二十个脑壳没问题,收入都归自己。

    真好!正如祖辈人说的:一滴露水一兜草。我的心瞬间暖开了,化成一摊水,眼眶似乎有什么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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