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事

王敏

二柱和几个好朋友隔三差五会聚一聚，喝喝酒，聊聊天，美其名曰“联络感情”。不过，不是到饭馆里，而是各家轮流做东。

二柱酒量不大，却好酒，而且十喝九醉。他一醉酒后，在家什么事都不做，老婆桂花忙里忙外，还要端茶递水来照顾他。醉酒伤身，桂花劝他无数次，效果为零，桂花心里积满了怨气。

这天，桂花听说二柱那几个朋友又要到她家喝酒，她拉长一张脸对二柱说：“这次我来陪他们喝，不然，你喝醉了躺在床上倒舒服，外面那些肩挑背扛的重活就又甩给我了。”听老婆这样一说，二柱叫起屈来：“你以为我想喝醉，醉酒好受么？是他们说得在理，就是毒药我也不得不喝啊！”桂花扬起右手，在空中一摆，声音提高了十多分贝：“不要说那么多，今天你就在一旁帮着倒酒，我来陪喝。”

二柱和桂花在厨房忙了一阵子后，做好菜摆了一满桌子。桌上，二柱的那几个朋友都在喊：“柱哥，快出来坐了。”二柱把老婆推了出来，对大家眨了眨眼，说：“你嫂子说我没出息，那么几杯酒就把我放倒了，我知道她娘家原来开了个酿酒作坊，她是闻着酒香长大的，今天我就亮出这‘秘密武器’，让她陪你们喝个尽兴，你们可不要走着进来，爬着出去啊。”

那几个人明白了二柱的意思，互相递了递眼色。这个说，没想到嫂子是酒中隐士，深藏不露啊，来，小弟敬嫂子三杯。桂花刚一放下酒杯，那个又说，嫂子原来这么能喝酒，那还让我柱哥几次都醉成那熊样，夫妻应该共患难呀，但你没做到，该罚你喝三杯……他们每一个人都找得到桂花该喝酒的理由。如此一来，桂花一气就喝了十几杯白酒。

桂花放下酒杯，吃了几筷子菜后，酒意就上来了，话也多了，眼神也朦胧起来。她看着对面的“眼镜”说：“兄弟，你怎么戴着两副眼镜呀，有钱也不要这样浪费嘛。”桌上的人见她这样说话了，有人悄声对二柱说：“柱哥，不能喝了，你去把酒藏起来。”此时的桂花在酒精的作用下，心中涌起一股豪气，今天豁出去了！见二柱正把两瓶酒往另一个房间里拿，大声说道：“柱子，咋我一喝酒你就小气了，把酒拿到哪里去？过来！给我杯子满上，我要敬敬这些兄弟，每人一杯。”

二柱听了心里直打颤，老婆是火爆子脾气，平常都有些怕她，如今还喝了这么多酒，更容易激动，要是不顺从，给他个下不来，今后在朋友面前多没面子。他只好过去乖乖地倒酒。

桂花敬完第三杯酒，扶着桌子不经意往上一看，忽然感到房子东倒西歪地摇晃起来，她想起“汶川大地震”，急忙对二柱喊道：“柱子！快，快把床上睡觉的娃儿抱出去，房子要塌了……”话没说完，桂花站立不稳，往后一倒，又被身后的凳子绊了一下，重重摔在硬硬的地板上，尾椎骨折，导致下半身瘫痪……

这以后，二柱滴酒不沾。

●作者简介

王敏，笔名北川，四川人，现居广东惠州，惠州市作协会员、惠州市小小说学会理事、惠阳区作协理事，曾为《大亚湾文艺》《丽晶文化》等多家杂志报纸副主编、主编。作品散见于《中国铁路文艺》《文艺生活·精选小小说》《中国石化报》《西藏日报》《广州日报》《厦门日报》《新民晚报》《羊城晚报》《扬子晚报》《重庆晚报》《西安晚报》《春城晚报》《南方都市报》等120多家报刊。曾获第二届全国“全民修身·诗意公交”诗歌大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