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秤” 做凡人

▲作者父亲收藏的清代司马秤。陆明华/供图

陆明华

孟子云：“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在我们家，知道这句原话的人不多，但人人都懂得规矩，这规矩简单说来就是四个字——心中有秤，它是我们为人处世的标杆，也是源于父亲对称的喜爱。

父亲爱好古秤收藏，源于年轻时一次去中药店给奶奶抓药。那天，当他走进古色古香的中药铺，看到抓药师傅用一杆小小的戥子秤称量药材时，惊愕极了。在他看来，那么精巧细致、优雅无比的物什，本身就是一件上等工艺品，更何况它还有着称量东西的用途。他将那小小的戥子秤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喜爱无比，并表示要买下。药店的学徒对他说，若真的想买的话，可以到专门卖小秤的地方去。

从此，父亲开始对“度量衡”中的“衡”有了越来越大的兴趣，并把越来越多的闲暇时间花在了收藏老秤上面。他不仅知道了戥子秤是一种迷你小秤，专门用来称量金银药品等贵重物品，最大的单位是两，还由此知道了秦始皇的“一法度衡石丈尺，车同轨，书同文字”，以及发明了秤的经济学家范蠡。

在父亲收藏的古秤里，有杆清代的古秤，体积较小，分量也轻，被盛装在一个精雕细琢的琴形木盒里，它的秤杆由全铜做成，只有0.6厘米左右的直径，长度也仅有几十厘米，而且它的秤砣、秤盘也是全铜的，非常精巧。父亲在给我介绍这杆古秤时说，这种叫“司马秤”，民间有谚语说：“司马秤，司马砣，好老公，好老婆。”司马秤是古秤中很珍贵的一种，主要用来称黄金、药材等贵重物品。

不久前，89岁高龄的爷爷去世。为爷爷料理完后事，父亲把一个很有些年头的木盒子交给我保存，说是爷爷留给我的“宝贝”，我知道，这是爷爷收藏了大半辈子的一杆戥子秤。

这杆戥子秤的秤杆由黑色的乌木制成，质坚如铁，杆上是一排致密且间隔有序的星眼。戥子盘为黄铜制成，厚薄均匀，经过岁月的洗礼，颜色已成为黑色，戥子盘斜面上有4个小孔，用来结系绳纽。戥子锤也就是秤砣，亦为黄铜所制，呈漂亮的花型，工艺精美。就连保存戥子秤的盒子，也为优质红木制作，带着天然的色泽和纹理，看上去古朴典雅。此外，戥子盒内的圆形凹槽及沟槽，与戥子盘、戥子锤及戥子杆严丝合缝，可见制作戥子秤匠人的精湛技艺。

闲暇时，父亲总喜欢把这些杆秤拿出来，一件件仔细擦拭。把玩老杆秤，品味过往的岁月，这是父亲最大的乐趣。父亲说，杆秤是公平公正的象征，天地良心的标尺。做人就要像一杆秤，人有心，称有星，“秤上亏心不得好，秤平斗满是好人”。这也是他对我们兄弟的最大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