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

刘洪文

“十一”黄金周，我和朋友去黛山玩。

黛山又称黛黑山，是川江四大名山之一。有俗语说“游玩不到黛黑山，白来川江走一圈”，可见黛山在当地人心目中的地位。

游玩当天，但见山势险峻，层峦叠嶂，莽莽苍苍，如绿色锦缎一般，绵延千里。一条青石野径，直插云霄。山间游人如织，华服翠饰，五彩斑斓，似是点缀在锦缎间的花团锦簇，煞是喜人。

行至半山腰的一处平坦开阔之地时，我和朋友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汗落如雨。索性停了下来，择一块干净的大青石，打开背包，铺开垫布，取出随身带的食物和饮品，小酌起来。

在城市久居惯了，忽然有此雅景，鸟语花香，顿觉心胸开阔，喜不胜收。于是诗兴大发，吟道：“翠盖天山远，云遮万里崖。”朋友续道：“心如湖镜止，山开遍地花。”正当我俩乐不可支之时，远见前面有位挑山工，坐在青石台阶旁休息，也是不停地擦着汗。

我收起癫狂之相问朋友：“你说那个挑山工是上山还是下山？”

朋友说：“有两种可能。一是下山，因为他面朝我们，而我们是上山，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是下山。但是，因为我们登山走的山南，而今天刮的是西南风，风从山下来，也许他是为了凉爽才面朝山下的，所以他也可能是上山。”

我笑了：“跩了半天，你这话等于没说。”

朋友也笑了，说：“但有一种方式可以确定答案。那就是看他挑的竹篓，如果竹篓是空的便是下山，反之，则必是上山。不信可以打赌。”

说话间，那挑山工已经起身，吃力地挑起竹篓，一颤一颠地朝我们这边走来。经过身边时，我忍不住问：“下山怎么还挑着货呢？”

挑山工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我挑的是垃圾。”

我的心猛然一动，忙和朋友把刚扔在草丛间包装袋和矿泉水瓶捡回来，装进随身的旅行包里……

兴尽而返。下山时，我问朋友：“你说将来挑山工这种职业会不会逐渐消失啊？”

朋友坚定地说：“不会的，因为好人常在！”对于他的这种见地，我没有苟同。我说：“不一定吧，也许将来有一天这种职业真的会像恐龙一样消失呢。”

朋友饶有兴趣：“继续说说看。”

我指指不远处，只见一位老师带着一群孩子从山下走来，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大袋子，是来捡垃圾的。

我笑着说：“因为垃圾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