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剑英
汽配市场容纳不下那么多外地来的生意人,还有一些干了几年帮老倌后出来当老板的,他们便租我们小区的门面做生意。
紧挨市场,房租不贵。有了收入,衣食无忧。房东、租户皆大欢喜。
我也把一楼改建成几个小门面,留一个自己开照相馆,其余的对外出租了。我会按时上门收租金和电费。
一次,一个做二手轮胎生意的老板,看了收据上的电费,睁大眼睛表示怀疑:“我门面做仓库用,很快进出几个旧轮胎而已,几乎不开灯,哪来这么多电费?”
“你可以看电表。一元一度的电,我收了要交供电所的,不存在赚你一分钱!”我大声说道。
他查看了线路,又盯着电表看:“你看,我现在没开灯吧,电表还在转。房东你喊个电工师傅来检查下咯。”
我感到不耐烦,将手机给他,叫他跟我父亲讲。
手机回到我手上,父亲愤懑地说:“好不撩别!莫租给这号人噻。”
老板唠叨:“我不是不舍得这百把块钱,算起来一天一元多钱而已。我只是不想花这冤枉钱!”
结果闹得不欢而散。
父亲下班回来,在底楼楼道间的车库里找到了原因。父亲的电单车差不多每晚必充电的,接的线那端就是租户的电表。
最后,我没有收这笔电费,也没说出原因。
当父亲提议:既然不用电,干脆剪了门面的电线吧。
这时老板口气软下来:“别这样啊,有时太晚了……我们在外也不容易,孩子要上学,还要买房……”
我感到自己和一些本地人一样,对外地人盛气凌人,没有和他们交朋友的想法,无形中封闭了自己。这次错在我,我还吵架似的和他大声说话,真不应该。
那就留下吧。
过了两天,他一家人来我店里照了几份相,说说笑笑的,仿佛那不愉快的一幕没发生过。那是一个下雨天,空气里少了些燥热,店前的小草一片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