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洲快递小哥生存现状调查

▲快递员驾车准备配送快递。记者/马文章 摄

▲快递分拣员在流水线上扫描分拣快递件。记者/马文章 摄

策划/肖星平 执行/株洲晚报融媒体记者 马文章

中秋、国庆双节将至，加上“双十一”电商狂欢日，快递业开始进入每年的周期性旺季。

“只要肯干，月薪能上6千元，但还是很难招到满意的员工。”中通快递株洲办事处主管张经理告诉记者，快递工作强度大，不断有老员工选择离职，新人抱怨社保待遇得不到保障，职业归属感不强，很多人不愿意长期干下去，导致企业长期处于用工紧张局面。

业内人士认为，快递行业旺季招人难背后，暴露出行业发展产生的阵痛，如何平衡用工方人力成本和劳动者社会保障之间的矛盾，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故事

为了生活，他坚守当快递小哥

9月6日8时许，顺丰速运天元集散中心仓库，快递员何岸熟练地核对每一件快递单上的收货人姓名，并把货件装上车，准备前往配送区域。

9年前，独自来株洲闯荡的何岸，最开始在芦淞服饰市场群当搬运工，机缘巧合下，他投入到快递工作中，收入最高时每月可达1万多元。

9月6日上午10时，何岸来到黄河北路一家单位门口，门卫抬起道闸放行，他开始下车清理包裹。“快递送得多了，和这些保安都熟悉了。”经过电话联系后，收件人不在，征求对方同意后，何岸将快件放进了单位菜鸟驿站里。

“派单量直接增长了近20%，但工资却不见涨。”何岸无奈地说，过去1年来，自己的工作负荷越来越重。为了及时完成派单数量和时效指标，只好将快递送至快递柜或驿站里，为此每月需要承担数百元的费用。

多劳并非多得，快递小哥们还必须接受高强度工作状态。“公司每个月会给我们2天的休息时间，但劳动强度依然过高。”韵达快递的夏师傅表示，从早上8点一直到晚上9点，除了中午1小时的休息时间，自己几乎一直在路上；每逢全民狂欢的购物节，通宵达旦更是家常便饭。

“赚钱养家都不容易，我目前还没有考虑离开快递行业。”何岸告诉记者，现在快递行业发展得快，趁现在身体还吃得消就多跑点，等攒一笔钱自己开个菜鸟驿站，就不用每天再东奔西跑了。

现状

抢人大战硝烟弥漫，介绍新人还有奖励

快递业蓬勃发展，快递员抢人大战的硝烟，从下半年开始就已经弥漫开来。

据市邮政管理局公布的2020年全年数据显示，去年，我市邮政行业业务总量完成26.4亿元，其中，快递服务企业业务量完成8978.82万件，同比增长14.97%；快递业务收入完成72975.89万元，同比增长10.48%。

“按照目前件量增幅以及业务员配送额度计算，下个月公司缺口将达到50人以上。”株洲市安通达物流有限公司（原中通快递）陈经理告诉记者，公司招聘快递员给交通补助、夜班加班费、买足社保、一般新手的薪资能有4000余元，却鲜有人求职。“这个行业流动性太大，但我们宁愿多花点钱，招熟练的、稳定性较高的快递员。”

“每年‘双十一’期间，快递件堆积如山，必须提前招人。”天元区庐山路圆通快递网店负责人肖华告诉记者，为此，他们提前从这个月就在各招聘网站上发求职信息，员工如果介绍老乡过来，还有每人200元的奖励。

市快递行业协会副秘书长刘倩告诉记者，目前我市有超过4000名快递员，相对于德邦、顺丰等大型物流公司，一些中小物流企业的快递员，实际到手的工资、伙食、住宿条件等都会有差别，因此“用工荒”最先“慌”的是中小企业。

市邮政管理局相关负责人认为，目前国内快递业进入新一轮洗牌调整期，头部企业为市场规模的拼量竞争打起“价格战”；另一方面，目前技术升级日益明显，尤其是自动化、智能化下的“去人力”趋势，也造成从业者稳定性下降。

困局

劳动权益得不到保障

多劳并非多得

曾经，快递小哥是一个只要肯努力就能实现高回报的低门槛职业，但随着从业者年龄结构变化、岗位的劳动权益和保障水平逐渐开始偏离预期，长期做全职的员工越来越少。

正如何岸所说，马云有句话很有道理，员工离职原因无外乎两点，一是钱没给够，二是心里受委屈。“活多、钱少，动辄被投诉罚款，偶尔还被刁难，年轻人坚持做下去的确需要很大的耐力。”

今年3月中旬，国家邮政局发布的《2020年全国快递员基层从业现状及从业满意度调查报告》显示，超五成快递员月收入不超过5000元；快递员的主力是“80后”和“90后”，比例分别为42.81%和41.74%；3年以下快递从业经历的人员超过六成。

记者在走访中了解到，超过8成的快递员都没有签订劳动合同，属于企业临时工，基本以按件算钱，“五险一金”缴纳不全是常态。

“建立在传统劳动关系基础上的工伤保险制度，不足以保障像快递员、外卖配送员这些新业态下的灵活就业劳动者。”市人资服务中心相关负责人解释称，按照《工伤保险条例》规定，工伤保险的缴费主体是用人单位，要参加工伤保险，必须具有劳动关系。在新业态下，从业人员与平台之间因劳动关系难以界定，使得这部分群体很难享有工伤保险。

破局

除了给钱

收获感、幸福感也不能少

要想激发快递员“小蜜蜂”精神，除了给更多的“蜜”，也要给机会让他们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蜂王”。

今年7月，国家邮政局、人社部、全国总工会等7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做好快递员群体合法权益保障工作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决心让快递业重返健康发展的轨道。

早在2019年，省人社厅与省邮政管理局联合印发《关于开展首次快递工程专业职称评审工作的通知》，标志着湖南快递小哥正式迈入“职称时代”。刘倩介绍，目前，省邮政管理局专门成立了职业技能鉴定中心，方便全省快递从业人员进行职业技能等级认定。

温暖的“工会户外劳动者港湾”也是提高快递小哥群体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重要举措。

日前，天元区铁西建宁驿站“工会户外劳动者港湾”揭牌投入使用。驿站内配备了空调、饮水机、医药箱等配套服务设施，环卫工、快递小哥等在内的户外劳动者又多了一个歇脚纳凉的好去处。截至目前，全市已建成79个“工会户外劳动者港湾”。

全市快递行业工会联合会相关负责人表示，每年工会组织开展的“夏送清凉、冬送温暖”活动都会覆盖快递员群体，为他们送去清凉包和节假日慰问品。此外，今年的“金秋助学”公益活动，还首次将快递员子女纳入到了帮扶范畴。

此外，市快递行业协会每年还会拿出专项资金为他们购买快递三轮车和人身意外保险，防范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