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

王维钢

男人接完一个电话后，对女人说：“我妈叫咱俩去她家，我说傍晚有个饭局，能不能让她也去？”

“拉倒吧！我姑姑姑夫那可都是大学教授，和她根本也说不上话！再说你妈腿脚也不太好，包间在六楼又没有电梯，怎么上？”很明显，女人十二分不情愿。男人没敢再言语，毫无表情地开着车。

宴席自然很是热闹，散席时女人要了餐盒，装了四条炸黄花鱼，她说家里的狗狗最爱吃炸黄花鱼。

回去时车经过五四桥，男人说：“路过我妈家门口，我们上去看看吧！我爸去世后，她一个人怪可怜的，我们又不经常回来。”。女人头靠在座背上，半睁着眼点了点头。

快走到楼梯口时，女人发现男人拎着餐盒，她不解地问：“这是给狗狗的，你这是要干嘛？”“给我妈两条吧，留两条给狗狗就行。”男人在征求女人的意见，女人瞥了男人一眼，没吭声，气呼呼地把男人甩开。

在婆婆家, 女人只坐了一会儿借口要离开。

他们刚要上车，就听到男人的母亲蹒跚地从楼梯口走出来，喊着：“军子，等等走。”她手里提着一个袋，里面装满了包子,“这是娟子最爱吃的驴肉包子，是我早上现包的，外面卖的驴肉不纯。”她话音刚落，一不小心跌倒，双膝跪在地上，鲜血浸染了裤子。她左手支撑在地面上，右手高高地举着包子，满脸笑成一朵花，仰头对儿子说：“看，没撒，没撒……”

这一幕触动了女人的心扉，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哭着下了车，急忙地扶起了婆婆，动情地喊了一声“妈”。

身旁的男人，也禁不住偷偷地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