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秘密

刘洪文

强子和母亲一起生活已多年。那时候父亲因病早逝，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强子拉扯大，和其他的单亲家庭一样，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拮据，很苦。

后来，强子考上大学，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临走的前一晚，母亲几乎整夜未眠，帮强子收拾了行李，还炒了一锅底儿向日葵瓜子，说是路上没事的时候可以吃，到学校还能用来招待新同学，一举两得。母亲不停地唠叨着：“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与人交往，‘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你一定要学着会来事，要有眼力见儿……”

那晚，强子似乎一夜长大。他和母亲聊了很多，他劝母亲要不就再走一步（北方指再婚），若父亲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的。母亲叹口气，“等你结了婚就好了……”

五年后，强子大学毕业，如愿以偿地留在了向往已久的城市，并且很快结婚生子，生活也逐步有了好转。强子决定把母亲接来同住，这是每一个儿子都想做的事，何况母亲已寡居多年。

开始的时候母亲并不同意过来，说是过不惯城里的生活，出了楼道就没个熟人，哪像是在农村，左邻右舍的都算是亲戚。强子几乎要跪下来求她，母亲这才勉强答应了。乡亲们都说，这回母亲是要享清福了。

强子是真心要让母亲安度晚年的，所以除了简单的活计让她来做，其余都不让她动手。可是母亲并不买账，过不到一周就包揽了家里的所有家务，每天菜市场、学校、家，三点一线，忙得不可开交。

强子劝母亲闲一闲：“这些家务我们自己抽时间就做了，您就好好享受人生吧！”

母亲却恼了：“你是嫌我没用吗？要是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搬回农村去！”

没办法，强子再也不敢多说话。他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忙碌的幸福”吧？直到有一天，母亲突患急症。当强子从单位赶回家时，屋子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亲戚朋友，围在床前。母亲已不能言语，见强子回来，勉强指指墙上指向十一点的时钟，撒手人寰……

丧事完毕，亲友们围坐桌边。大家议论纷纷：“你妈临终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呢？”

有人说：“那是让你做事要一心一意！”

也有人说：“那是教你做人要表里如一！”

……

强子的眼泪又来了。因为只有他知道，母亲只是想说：“快十一点了，该接孩子放午学了！”

作者

简介

刘洪文，男，笔名泳兔，吉林省松原市长岭县人，1976年11月出生，主要从事故事、小小说写作。小小说作品散见于《小说月刊》《小小说月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金山》《人民日报海外版》《羊城晚报》《检察日报》《春城晚报》《南方农村报》《株洲晚报》等；故事散见于《故事会》《上海故事》《民间文学故事》《民间传奇故事》《故事大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