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玩具

□ 一湾浅蓝

父亲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一动不动。

我衣不解带地守着他，看着他毫无生气的样子，心里已没有丝毫的焦虑，只有无限的心痛。这样一个已三次脑梗死的病迈老人，任何希望都是奢侈。

父亲就这样在病床上躺着，我也就这样一直守着。

奇迹终于发生了。第三天晚上，父亲的身子虽然还是一动不动，但他的手已经能动了。

开始他只是手指微动，后来手已能抓取东西了。

我不禁无比惊喜，但随即又无限烦恼。手已能动的父亲仿佛顽皮了起来，总喜欢抓取手边的一切，碰到什么抓什么，还差点拔去了输液的针头。医生说，这是痴呆严重的典型症状。

一次，他正要抓取东西，床头柜上正好有一个空了的小药瓶，我赶忙拿起来塞到了他的手里。

没想到这个小药瓶非常神奇，父亲一下子安静了，把小药瓶捏在手里把玩起来，玩得津津有味。原来，他把这个小药品当成了一件好玩的玩具。

但过了一会儿，父亲就对小药瓶失去了兴趣。他扔掉了小药瓶，又继续抓取别的东西。

一时没有别的好玩的东西，我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钥匙圈上的一个平安豆，于是我把这个平安豆解下来，放进了他的手里。

父亲马上对平安豆产生了兴趣，专心地玩起平安豆来。

最终，父亲又对平安豆失去了兴趣。看来再好的玩具，也有玩腻了的时候。

看到父亲又在乱抓，我实在无法，情急之下只好先握住他的手，再想想给他找什么好。

没想到父亲对我的手也产生了兴趣，他抓着我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一刻不停地玩了一个整夜。

儿子的手，竟然是父亲痴呆后最好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