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宏伟
爷儿孙三条光棍,每天驾着渔船,出没在烟波浩渺的查乐湖,傍晚回到岸边,刁子鱼满满一船。
夕阳下,村头三间茅屋升起淡淡炊烟,幽幽鱼香馋得村里人直咽口水,但无人知晓这刁子鱼从何方捕来,爷仨像扎紧的皮篱笆墙,风丝不透。
吃剩的晒鱼干,拿到集市上换些柴米油盐。
修补渔网时,爷仨常在湖边树丛的吊网上晒太阳,孙子庄庄总爱瞅着一个方向,小米常常从这里经过。
小米十七八岁,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两颗黑葡萄般的眼睛,永远晒不黑的白净皮肤。庄庄看她时,眼直勾勾的像得了癔症,小米不说话,低着头慢慢走过,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爷爷吸了口烟,喷出长长的烟圈,对儿子说,该给庄庄说媳妇了。咱爷俩光棍,不能让孙子再光棍。
小米再次经过的时候,庄庄忍不住叫了声:小米……
小米蓦然停住脚,回头,眼神定定地看着庄庄。
庄庄说,来吃鱼吧,爷爷捕的鱼可好吃了。
小米一喜,朝着庄庄走了过来。
庄庄跑进茅屋,端来烤好的刁子鱼,小米的眼看直了:这么多刁子鱼呀。
大金牙来找过庄庄爷爷,说:老哥,刁子鱼市场上销得不错,咱们成立一个刁子鱼销售公司吧,捕鱼冷藏包装销售一条龙,利润咱们对半分,如何?你只负责捕鱼,剩下的事交给我办。
庄庄爷爷说,我老了捕不了了,想办你自己去办吧。
这天小米送给庄庄一块手表,说,我不能光吃不答谢,喏,打鱼指望看太阳确定时间不准,还是表准。
表很漂亮,闪着金灿灿的光,庄庄欢喜,每天出海都戴着。
这天正抡网,一艘快艇飞驰而来,驾驶快艇的是小米,坐在小米身边的,居然是大金牙。
老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说我也知道哪里有刁子鱼了。大金牙边说边一脸坏笑。
风很静,湖面上没有一点涟漪,庄庄爷爷没有说话,脸像是铁打铜铸的。
又过了几天,小米来找庄庄:那表是我爸爸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那表还能定位,庄庄,我爸爸在你爷爷打鱼的地方怎么捕不到刁子鱼?小米一脸懵圈地看着庄庄。
庄庄把表轻轻摘下,擦了擦递给小米:爷爷自己配的鱼饵,配方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