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凤梅
我常常拿着一沓打印稿去邮局,去的次数多了,邮局师傅就好奇地问我,这些稿子投稿到杂志社吗?我起初不好意思回答,但后来,他再问,我觉得不回答似乎不礼貌了,就笑着点头。有一天他突然问我,这些稿子投出去,有多少发表的希望?我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我不是写作大咖,不是名人,写作只是我的一个业余爱好,但是如果某天不写作了,我似乎又觉得失落落的。师傅好奇地盯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实话实说,偶尔有发表,不多。
师傅对我笑笑,伸出大拇指说:“好,日子有盼头,坚持会有收获的。有些人啊,坚持都没有盼头,却还坚持。”我疑惑地看着他,他问我有没有看到路边的老人,我点点头。每次路过这里都能看到她,花白的头发,破旧的衣裳,暗淡无神的目光,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师傅说:“她是个可怜的人,家就在附近,但她每天到这里来等儿子。嘴里念叨着儿子的名字——三儿,看到谁都喊三儿。”
“她儿子……?”
“他是街上的小混混,不务正业,成天鬼混,打架斗殴,是这一带的地痞。街上店主都让着他,每月按时交管理费,她多次劝说儿子好好找事做,不要惹是生非,儿子嘴上答应,背后继续造事。但最后一次离家,儿子告诉她去外面挣大钱,回家好好孝敬她,谁知一去就没回来。”
“她儿子干嘛去了?”
“听说跟一辆货车跑长途,途中车子坠崖了。”
“啊?”
“当她听说这件事情后,骂来告诉她事情的人。她让人家不要瞎说,她儿子到远方挣大钱去了。有人看到她背地里抹眼泪。”
“唉……”
“她这个才叫没有盼头,还在等盼头。人都痴呆了,还天天拿个凳子坐这里。”师傅朝邮局门口张望着。出了邮局,我心里沉甸甸的,在她身边的花坛上坐下,她发现我后,冲我憨憨一笑说:“三儿。”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