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酿“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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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母亲善酿糯米甜酒。当年我在外地工作时,每次回到家中,母亲都会拿出甜酒汁来给我喝。在我潜意识里,甜酒汁已是乡愁的一部分。

    那一年在家里,母亲照旧拿出一满瓶甜酒汁来。不料,正开启瓶盖时,只声“蹦”的一声响,橡胶瓶塞冲向了厨房顶,一道酒柱直往房顶冲。母亲慌忙用手去捂紧瓶口……看着母亲手忙脚乱地“抢救”下来的大半瓶甜酒汁,我幸福的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母亲在世时,在她的耳提面命之下,我学到了酿制糯米甜酒的真谛,甜酒做得每每成功。但是,母亲对装在瓶子里的甜酒汁时间一长就会发酵嘣瓶的现象,却没有教给我解决的招数。

    那年走亲戚,在江西南昌表姐家里,一大“可乐瓶”装着的甜酒汁摆上桌来。我见酒汁澄清并呈淡黄色,立刻来了兴趣,连忙问这酒装入瓶里多长时间了?怎么没爆瓶?“一年多了!”表姐夫说,接着告诉我一个秘密:“往甜酒汁里掺点白酒就不会爆瓶了。”

    回到家里,我重拾信心,又酿制一大缸甜酒,榨汁后如法炮制兑入白酒,过了许久,酒汁果真不发酵不爆瓶了。这时,又出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兑入了白酒的甜酒汁,喝起来有一股白酒味。我百思不得其解,便放在那里不去管它了。

    谁知,甜酒汁放置一两年后,白酒味竟渐渐地减少了,酒汁也呈现淡黄色,这让我生出让它继续贮存下去的念头:放个三年五载,看看怎样?慢慢地,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在透明的玻璃瓶里,甜酒汁由淡黄色渐变为琥珀色,继而金黄色,过了五六个年头后,酒汁变成了淡红色,十年之后,竟变成了殷红色,就像彩色图片中红宝石的颜色——“鸽血红”。把它倒在玻璃杯子里,酒色殷红明亮,带有一抹若有若无的蓝。这时,有暗香浮动,白酒味全无了。喝它一口,又甜又酽,立刻,一丝不易察觉的淡雅酸味转瞬即逝,接着,就有一阵阵微微的热灼感从脏腑间向咽喉处弥漫开来……

    这已经不是喝纯粹的糯米甜酒了,它除了更甜和更好看的颜色之外,还具有低酒精度和低酸值,倒是有点像传说中的绍兴“女儿红”酒。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女儿红”酒,无法比较,只是臆想而已。

    说来也巧,一日,中央电视台第九套《纪录频道》播放“女儿红”酒制作的历史模拟画面和解说。其中说道:往酿好的甜酒汁中兑入白酒,是整个制作“女儿红”酒的关键。这个电视节目让我明白了,我的酿酒工艺与传统“女儿红”酒工艺如出一辙。只不过是我的酒没有放入地窖贮存。我在偶然“正本清源”之后,明白了我酿之酒实乃“女儿红”也!

    “女儿红”酒属于黄酒的一种,产地分布江南几省。坊间也有把绍兴黄酒统称为“女儿红”酒的。绍兴黄酒按含糖量分类:有干黄酒(含糖量小于1%,如状元红酒);半干黄酒(含糖量小于3%,如加饭酒、花雕酒);半甜黄酒(含糖量小于10%,如善酿酒);浓甜黄酒(含糖量大于20%,如封缸酒、香雪酒)。我所酿之“女儿红”酒甜度高,沾嘴唇,估计含糖量已超过20%,当属浓甜黄酒一类。

    “女儿红”封存愈久,颜色愈深,糖分愈高,酒性愈平稳。这种特殊的制作工艺,使得上等的“女儿红”酒越陈越醇、越酽。现在我家里已有了十五年以上的“女儿红”基酒。

    如今,每逢来了客人,我和家人便会兴致勃勃地捧出“女儿红”酒来待客,碰杯后客人嘴里嘣出的那一声“好”,令我“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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