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梨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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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方明

    还没出乡村时,由于嗓音好形象不错,我有幸走进了鸾山乡剧团,成了一名花鼓戏剧演员,也算是在“梨园”中走了一遭。

    那还是1979年的初春,我高中毕业回到大队,先在生产队做农活,然后到大队部做专职广播员兼电工。在这之前,我还参加了大队的业余文艺宣传队。

    本来在大队做广播员和电工好好的,大队领导和社员群众对我都很满意,可我偏偏要去乡剧团。当时大队书记挽留我也没留住,母亲和姐姐们对我也颇有微词,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走进了乡剧团。

    当时进乡剧团我们大队有三人,除了我和另一个男孩还有一个女孩。要说当时进乡剧团,还不是随便能进的,要通过严格考试,一要好嗓子,二要好身段,三要好脸蛋,精挑细选的,有些妹子因没有考上还哭鼻子呢。

    当时的乡剧团就设在公社大院的斜对面,是座四层的楼房。最底一层在公路下面,是练功兼排练厅,二楼连接公路,一条大门对着公路,公路那边连着高山。二楼作为团长和导演老师办公以及接待用,三楼是女演员住房,四楼是男演员住房。

    这栋楼里,自从住进了我们这群少男少女后,整天是沸沸扬扬,热热闹闹的。每天清晨,一个个在练功房里不是“啊啊依依”地吊嗓子,就是压腿、劈腿、走猫步,唱、做、念、打。每天有许多群众路过此地,都要驻足看一阵。

    来剧团不到一个月,团领导就安排我们排节目,当时的辅导老师兼导演还是从县花鼓剧团请来的,一个是谢老师,一个是罗老师。他们两个老师是轮流来给我们上课排节目。第一次排节目,老师在花鼓戏《打铁》里给我安排了一个角色。《打铁》里有四个人物,毛国金和他的老婆、毛国银和壮士。我演毛国银,是个正面人物。记得这个剧目的剧情是围绕毛国金打宝刀而展开的。通过《打铁》这个故事,说明了不论哪一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学习技艺是永无止境的,靠吹牛最终会害了自己。

    当时演毛国金的老婆是一个叫玲的女孩,在我的心目中,这个叫玲的女孩是全团里长得最漂亮的。皮肤白净又透着红,五官端庄生动,身材婀娜,对人总是笑脸相迎。平时遇着我总是“小李子、小李子”地叫我,常叫得我心里美美的甜甜的。

    我们这群男孩女孩都是青春妙龄,而且都是未婚男女,在一起时间长了,各自心里都会生出一些彼此倾慕的情愫来。剧团里就有几个男孩经常到后山上摘上几朵小花买一些小零食在心仪的女孩面前献一些殷勤。我对玲当然也产生了几分爱慕,但我从不表露,一直藏在心里。直到多年后,一次偶然相遇,说起此事,当时她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其实,世间有许多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记得有几次我们到各大队和邻近公社去演出,有时候几天也回不了剧团,要在下面吃住。每逢这些日子,我就会感觉到一个大家庭的团结友爱,互相帮助。而每遇到这种时候,我对玲也格外地关心起来。按常情,她心里应该明白我心思的,可她对所有关心她的人好像都是一视同仁。最终我是明白,对于我们这群男男女女们,大多数人都想通过这个跳板走进县剧团,走出山外去。所以谁都不愿意过早地谈情说爱,过早地结婚嫁娶。而辅导老师也常在我们面前许下承诺,谁表现好,谁就有机会进县剧团。

    春去春又来,在那个春暖花开的时节,我要告别乡剧团,告别与我一同进去的伙伴们,还有我日思夜想的玲。我记得我走出乡剧团大门的那一刻,回头望见了站在四楼默默向我挥手的玲,她长长的秀发此刻在风的吹拂下,我仿佛看到了她那含泪的眼睛,还有那满脸的泪痕。后来,在我走进县城的第二年,听说玲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考进了县花鼓戏剧团,真正开始了她的戏曲演艺生涯。

    岁月悠悠,一晃多少年过去了。今天,当我再一次走进县花鼓戏剧团观看演出时,我心潮起伏。想起玲,想起当年在“梨园”的那些日子,那些苦涩而又快乐的生活,一幕又一幕地浮现在我的眼前,萦绕在我的脑际,久久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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