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春意闹（下）

大院的风景 赵劲 摄

林端华

人在花径闹，水在山中鸣。有人说，山无水，就如同人没有眼睛，似乎少了灵性。确实如此，水的温柔也使山具有某种流动的魅力，使整座山在水的流动与水之光色中美妙起来，生动起来。况山中无水，鸟兽也会干渴，水是一切生命的源泉。我还要说“山不在名，有泉则灵。”大院的山是有灵性的，因为它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山泉。进山以来，山泉非止一脉，身旁左右，石缝草丛，无处不有，无处不鸣。清洌的泉水意兴盎然，跳着，跃着，碰着，激着，溅着，撒着，洄着，铺着……泉水汇溪，山鸣谷应。群山受泉声的感染，似乎也有了一股童稚的生气。此时，山风山雨也不忘来凑个热闹。晴空万里的蓝天忽然云气氤氲而来，阵阵山风过后，清凉的山雨随之落下。在同一地点，我们仿佛置身于另一世界：春风煦煦醉花梢，淡烟疏雨赏杜鹃。

雨脚奔驰后，又现阳光普照，大山气象真是瞬息万变。不过不管天晴下雨，空气总是干净清新。雨前能见山，雨后有彩虹，晴日有蓝天，阴天也风景清秀。雨后，大山真正主人：鸟——最活跃的时刻到了。也许早就瞪着要兴奋地到被细雨洗过的林间歌唱和飞翔。雾散去之后，偶尔有彩虹挂在两山之间，神秘优美的色彩让景致看起来更显得空灵，简直像是神迹。

其实一路走来，它们清脆动人的歌唱一直在山中回荡，不知是让山中更寂静了还是更热闹了。我想就算是一个不喜欢吵闹的人到了这里，听到它们的鸣叫也不会觉得吵闹，只觉得清脆动听。鸟鸣是山的呼吸和笑声，也是一座山最清新可爱的语言。它代表了一座山的活力与诗意，平日里鸟鸣是清脆细碎的，雨过天晴之后，它们就更加恣肆和活泼，唱得也更大声。

鸟鸣中的欢快不由得使人心情愉悦，仿佛脚步也变得更加轻盈起来。

一种绿背黄纹长着小红喙的鸟，他们喜欢成双成对，一只先唱，另一只接着唱，缠缠绵绵，重重复复，卿卿我我，依偎着，厮磨着，总是分不开。还有山雀，顽皮的淘气鬼，他们老是成群地撒野，老是呼朋唤友，雀跃着，吵闹着，鸣叫短促而嘹亮。他们飞来像一阵旋风卷起，他们落下像一片淡云罩树。他们有的是奢侈的自由，有的是天真的喜乐。“咕——咕——咕——咕——”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斑鸠声？它那低沉缓慢的叫声，忽远忽近，忽断忽续，竟有些不可捉摸。

斑鸠极似深思默想的哲人，动不动就缩在某个地方，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高兴时也会高唱起来。斑鸠有很多种，不同的斑鸠叫声不同，但都很好听。白色的鸟中，白鹭算是很美的，循涧谷望去，两只白鹭从容不迫地飞翔而来，双翅鼓动缓慢，不鸣不叫，大有道人风骨，若是在雾中，乍一看那片洁白几乎就像飞过的仙子。大山中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鸟鸣声，不同的鸟鸣有不同的音色，不同的腔调和风格，也有不同的节奏与气息，这些不同组合在一起，与风声雨声泉声人声共同交汇成了一曲曲动听的交响乐，回荡在峰峦间，流淌于山涧中。

若说春意是大自然的新绿带来的，不如说是新绿中穿梭的动物们带来的，是动物们那活泼可爱的身影让大自然显有活力，是它们的声音让大自然热闹起来。大院的春景和冬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春天热闹喜悦，到处一派生机，冬天纯洁沉静，还有洁白的大雪，无论你哪个季节来，在大院都能领略到不一样的风采与韵味。

此时正是春和景明，但也只有在这样茂密而优美的山中，你才能听到这么多不同鸟鸣的交响，唯有美好的环境能让它们在这里快乐地生活，快乐地放声歌唱，这是大自然赠予我们的一份珍贵礼物。很遗憾，那天在山中我没有见到杜鹃鸟，虽也曾听过“不如归去”，却毕竟没有领略到“杜鹃枝上杜鹃啼”的诗境。

看着黛绿的山峰，碧绿的草叶，听着泉水叮咚与鸟鸣声声，呼吸着带着野花野草味道的空气，觉得整个身心都无比舒畅。游玩了一天，我们也要归家了。走出大山，回首峰峦，不同的角度又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想必下一个季节大山又会有另一番勃勃生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