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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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冯俊红

    视频中,上大学的女儿顶着一头银粉色长发,笑盈盈地问我:“老妈好看吗?是不是很时尚,很炫酷?”

    这种颜色不难看,和女儿脸型肤色都很搭,可我就是欣赏不来。跟女儿没聊几句就转移到其他话题。

    说了几分钟, 女儿要上课了,她急急挂断视频。留下凌乱的我,陷入了沉思。

    女儿这个零零后和我这个七零后,观念和想法不在同一个频道,我们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就比如头发这件事,我俩的想法就有严重的分歧。

    我不是个手巧的母亲,女儿的头发从小中规中矩,没梳过什么花样。可无论梳什么造型,她从来没有排斥过。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头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今天拉直明天烫,这不还嫌不潮流,整个银粉色的,远看像个外国人,我一点都看不惯。

    如今的孩子和我们那时候完全两个世界。

    我小时候后脑勺没睡板正,头发又黄又稀,门口一位大伯一见面就叫我“大梆脑”。人家是女孩子,一点都不给面子。

    长到七八岁,老天眷顾我,给我置换了一头浓密又乌黑的头发,盖住了我凸起的后脑勺,也堵住了那位大伯的嘴。

    那个年代,头上生虱子的人很多,像我这样旺盛的头发,是虱子最喜欢的温床。虱子狡猾多端,在我头发里安营扎寨。

    妈妈每天光顾着和虱子斗智斗勇,哪有心情和精力为我打扮?

    我至今记得晴朗的冬日,墙角暖阳下,母亲让我趴在她腿上,她拿着抹上药的篦子给我梳头,一下两下,梳走脏东西。梳完再用醋洗,清洗完毕,用红头绳胡乱绑住就行。

    也不知那段日子怎么熬过的,想起来都心酸。

    十来岁,长发齐腰,乌黑锃亮。我已经自己会编麻花辫了。母亲为我买了当时流行的红纱绸,绑在发梢,辫梢上就像停着一只红蝴蝶,跟着我走路的节奏,摇晃着,都要飞起来了,很是好看。

    长发造型一直伴着我到高三,当时流行蘑菇头,蘑菇头以其圆形的外观和蓬松感著称,类似于蘑菇的形状,这种发型看起来非常立体和有型。

    面对潮流和时尚,年轻的我经不住诱惑,狠心剪了留了多年的长发。记得当时看着长发落地,我的心也碎了一地。店员说高价收购,我没有动心,含着泪收拾到塑料袋,一直保存了好多年。

    再后来,我又留起了长发,从大学到结婚生子,再到儿女长大,始终是长发,而且就一个造型,扎低马尾,极少有头饰。有位多年不见的同窗见了我,满脸惊讶地说:“你的头发十几年都不变啊!”没办法,这就是我,一个不爱捯饬头发的人。

    如今的我,以短发示人。精干利索。快要奔五的年纪,阅尽人世的繁华与沧桑,怎么随性怎么来。

    回到女儿头发这件事上,我应该好好反思。 每个时代,审美观念和标准是不同的,我们不能以陈旧的眼光评判当下的事物,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时代在前进,社会在发展,只要不违背社会公序良俗,没有影响他人,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我当年不也一时冲动剪了蘑菇头吗?怎么就不能容忍女儿的银粉色呢?

    女儿开心自信就好,我终于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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