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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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黄燕妮

    秋分时节,信步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不紧不慢地看着稻谷丰收,杮子成熟,紫茉莉吹着绚烂的喇叭,放眼望去,渐黄的色调是那样的平和润目。

    偶然间,一簇红艳映入眼帘,走过去一看,是几丛彼岸花,热热闹闹地开在山脚下。绿色的花茎光滑而细长,没有刺身,娇嫩如少女的皮肤。细细的花茎直直地挺着腰身,上面铺张开一朵手掌般大的红色花儿,不规则的花瓣细窄且长,分散成六份,花瓣边缘极度皱缩,并最大限度地向下翻卷。柳叶一样的瓣片裹缠着柔曼细长的花蕊,花心伸出一寸,像蝴蝶的触须般,拼命地向外盛开着,和其他几朵花的花瓣互相缠绕勾连,散发着奇异的红色。 花儿没有香气,微风吹过,花蕊便忍不住摇曳顾盼,孤傲地张开笑脸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美得热烈张扬,美得惊心动魄,我忍不住驻足拍照。

    初识彼岸花,还是小时候在老家的菜园。菜园边有几座祖坟,秋天,我和姐姐去摘菜,发现坟墓边上高高矮矮的几根绿茎从泥土里长了出来,顶着一个圆状的红色花球,迎风招摇,煞是诱人。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又特别的花朵,虽然我和姐姐都对坟墓有种敬畏之心,但对美缺乏抵抗力,于是摘下几朵带回家。却不想,刚到家就被父母斥责,让我们把花扔掉。看到我们极不情愿时,父亲郑重地说当地人叫此花为“鬼花”,长在坟墓旁,不吉利,把花养在家,晚上会招来鬼。虽然爱美,但从此对这“鬼花”也只能敬而远之。

    等我长大些,一部电影让我知晓了“鬼花”原来叫彼岸花。它自愿投入地狱,众魔不忍将它遣回,但它仍然在黄泉路上徘徊,开满了忘川河畔,给亡魂们以指引和安慰。彼岸花还能唤起人生前的回忆,只是它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这部电影给彼岸花增添了淡淡的忧伤,更多了几分神秘。

    就这样花开了一年又一年,我终是只敢远看而不敢亵玩。等我再长大些,从书中知道了彼岸花也叫石蒜,跟地狱和鬼魂没瓜葛,倒是和大蒜扯上了关系。于是,我就想刨开来探个究竟。扒开上层的落叶和泥土,很容易就挖到了。事实证明彼岸花和大蒜应该就是亲戚,长得都一样,不过大蒜有蒜瓣,彼岸花的根就是一颗大的独蒜,一个小球一样的根茎。我将这球茎弄烂了点皮,露出了白白的肉凑近鼻子使劲儿闻了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蒜味。到网上再找度娘科普一下,彼岸花的球茎可以入药,也有毒素,但花和叶无毒。

    彼岸花还有一个名字叫曼珠沙华,每年秋分前后开花,剩下的季节只能赏叶子,没有花。叶子像兰花的叶子,但比兰花的叶子窄,也光滑一些,叶子也就比手指长一些,矮矮的,绿油油的看着很可爱。

    因为对彼岸花有了了解,解开了儿时惧怕“鬼花”的心结,后来,我还在阳台的花盆里种了一株。彼岸花一点都不娇气,没怎么打理它,放在太阳底下,自己就活了,且第二年就又多长出了几棵,在阳台上亭亭玉立,随风摇曳。

    我想彼岸花要是化成了一个人,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我从小就喜欢红色,买衣服几乎首选大红色。我觉得红色阳光喜庆,给人向善向美的好信念。正如彼岸花,红得妖娆妩媚又兼顾清纯之态,不流于艳俗,红得肆意张扬却又不让人生厌。

    生活中或许就该像彼岸花一样,与其让目光停留在一隅之地,固化自己的认知,倒不如摒弃迷信和偏见,以自由开放的思维去欣赏生命的美好,为自己和未来的世界注入生机和活力。

    来年秋天,我还想看那赤红遍地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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