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告状》： 激浊扬清的好剧

高世逢

近日，由株洲市戏剧传承中心经典复排的大型传统花鼓戏《哑女告状》，在神农大剧院与观众见面后，引起不少观众的赞美。

这是一台家喻户晓，情节曲折、矛盾尖锐激烈的传统戏曲作品。故事讲述明朝扬州掌府大小姐掌上珠自幼与金陵书生陈光祖订有婚约，因陈家家道衰落，陈光祖扬州投亲，遭遇冷落被逐出府门。老管家掌忠受大小姐之命，暗将陈光祖找回，藏在听月楼上，让其刻苦读书，佯称“闹鬼”掩人耳目。当继母逼迫大小姐另嫁高门时，不料陈光祖却高中状元，官封刑部尚书，派人前来掌府迎亲。哪知继母所生之女掌赛珠，竟然妹代姐嫁，还唆使母亲以听月楼闹鬼之名暗遣兄长呆大放火，意图烧死掌上珠。呆大貌丑心美，当他发现在火中跳楼的是大妹妹掌上珠时，后悔不已……数日后，在老管家掌忠的相助下，呆大背妹妹赴京告状。掌赛珠得悉兄姐前来告状，将他们骗到府中，企图用毒酒杀人灭口，呆大好酒中毒身亡，掌赛珠倒打一耙，诬陷姐姐上珠冒认官亲害死呆大，争吵中无意用金簪将她刺哑，令人气愤的是掌赛珠为保全个人富贵，竟然还命家院将掌上珠十指扭断……

这部作品在全国久演不衰，在爱情的曲折中揭示了人性。其语言精炼，很有特点，无论道白唱词，都俗中见雅，情真意切。它不是一般男欢女爱的风流韵事，而是重情重义，坚贞纯朴的爱情诗篇。不仅抨击了嫌贫爱富的思想，批判了封建道德观念，对当下以爱情、婚姻之名追求虚荣者，也有着清神醒脑的作用。

剧中掌上珠（欧浦艳扮演）端庄娴雅的仪态和委婉动听的唱腔，成功塑造了身处逆境、坚韧不拔的女性形象。尤其在呆大背她上京告状这场戏中，唱、念、做、舞，让观众获得了不同的审美享受。创造出了虽无高山却险象丛生、虽处险境却人物愈加坚强的意境。这场戏呆大只是个道具，需演员一心二用，扮演两个角色，面部表情和双手双臂需要掌上珠的表演，而双腿双脚又必须是呆大的表演。这种形式协调起来看似简单，实则难度很大。它借鉴了民间流传的“哑背疯”表演技艺，旦角唱腔，生角步法。要求演员具备扎实的基本功，掌握规定的程式技艺，才能胜任这场戏的表演。因为这场戏不仅是掌上珠的重头戏，也是该剧的重头戏。这种融入剧情发展的技艺展现，不仅演员喜欢，观众喜欢，关键在推动剧情向前发展的同时，能产生观众喜闻乐见的形式感和形式美。

细腻逼真的表演是塑造人物的重要手段，值得一提的是编剧在创作该剧时用笔独特，许多精彩情节来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如呆大爱酒，最后死在酒上。掌赛珠贪婪，最后丢了性命。但仔细品味，该剧在逻辑上有略显遗憾之处，如第七场，掌赛珠得知兄姐前来京城告状，暗地里派人把他们接到府上，想用毒酒将二人毒死。可当兄长呆大被毒死后，掌赛珠完全可以安排家院直接毒死掌上珠，刺哑与十指扭断的情节除了增加演员的戏份，逻辑上貌似有些欠妥。

至于剧中多次提到的钱大人，刚开始掌赛珠原本想嫁给他，听母亲说其年龄偏大，此事只好作罢，没想钱大人反倒成了暗地里给她通风报信的帮凶……掌赛珠来京城后遇事就想和钱大人商量，有观众甚至毫不讳言地说：“这个掌赛珠不是一般的贪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钱大人能与她狼狈为奸，估计看中的正是她这点贪得无厌自以为聪明的傻气。”至于继母与钱大人最后结局如何，剧中虽没交代，但观众是聪明睿智的，自然知晓编剧的用意。

这出戏的导演、音乐、舞美、表演、服化都很精彩。本剧既弘扬了正气，又呼唤了理性，是一部惩恶扬善，激浊扬清的好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