洣水河上鸬鹚捕鱼

傅寿贵

已是盛夏傍晚时分，古城建筑拖着长长的身影，逐步向江心挤压，将一汪平缓的江水妆成了一抹深黛色。归巢的水鸟贴着水面疾飞，江河两岸浅水河边，时不时出现电鱼的渔夫。他们身背电瓶，双手各执一根约两米长的竹竿，竹竿上端各有一根长长的电线与背上的电瓶相连，下端左边就是用铁丝绕成的小圈，右边是一兜小渔网。渔夫左手按动电阀，入水的竹竿前端放电，电鱼。炙热使整天龟缩在深水区的鱼儿，趁着傍晚的凉爽，游入浅水区觅食，不料触电身亡……每当看到这种情景，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几十年后，江河水里到底还有没有鱼种，难以预料，到那时，谈什么生态平衡、鱼米之乡呢？

河里的鱼不是不能捕，但不能这么个捕法。记得小时江河里也有捕鱼的，一是用渔网捕鱼，二是夜晚放长线钓鱼，三是鸬鹚捕鱼。尤其是鸬鹚捕鱼，既环保，又非常有趣。

看，远处来了一条鸬鹚捕鱼船，船上站着一位渔夫，慈眉善目，身体健壮，头戴斗笠，手拿一根长长的竹竿，船上站着六只鸬鹚。这也是渔夫捕鱼的“工具”。鸬鹚是一种大型水鸟，体长约二尺，体重四斤左右，通体黑色，头颈呈紫色光泽，两肩和翅膀呈青铜色光彩，嘴角和喉囊黄绿色，眼后下方白色，头颈有白色丝状羽纹，下胁有白斑，繁殖期间脸部有红色斑。鸬鹚行走时显得笨拙，一摇一晃，但水下游弋捕鱼，灵巧无比。

捕鱼开始，渔夫在鸬鹚颈部轻扎一根细绳，使很小的鱼才能吞下，吞不下的鱼贮存在其颈囊中，便是渔夫的收获。渔夫用竹竿将鸬鹚驱赶下水，鸬鹚们灵巧地腾空跃起，一会儿纷纷钻入水中，搜寻着水下的鱼儿。等鸬鹚颈囊装满后，渔夫追上这只鸬鹚，伸出竹竿将鸬鹚往渔船一搭，待鸬鹚抖落羽毛上的水，只见渔夫用手抓住其喉囊轻轻一捏，囊内的鱼逐条挤出来。渔夫不停地吆喝，用竹竿拍打水面，催促鸬鹚下水，鸬鹚头颈向上伸直再次翻身潜入水下，使河水泛起一圈圈涟漪。一会儿，有一只鸬鹚捕到一条约有二斤的大鱼，其他的鸬鹚纷纷来争抢，翅膀拍打着水面，河水泛起一朵朵小水花。渔夫赶紧划着船靠近鸬鹚，用竹竿将鸬鹚捞上船，用手捏住鸬鹚颈部使鸬鹚松嘴吐出大鱼。又有一只鸬鹚蹿出水面，嘴里叼着一条大鱼，它迅速游到岸边，准备独吃美食。可是绳子扎了脖子怎么也吞不下这条大鱼，看着它那使劲吞食的样子，非常滑稽。结果还是被渔夫赶来抓住脖子挤出了大鱼。渔夫奖励鸬鹚一条小鱼，其他鸬鹚看得到了食物，在渔夫吆喝下积极把头伸得高高的，翻入水中寻找目标。这时江面上吹来一阵轻风，河水皱起万叠微波，小船好似一片树叶在水面漂浮。不一会，上游鸬鹚捕到一条大石斑鱼，下游方向鸬鹚又捕到一条大鲫鱼，这边一只鸬鹚叼着条大鳜鱼，河那边一只鸬鹚含着一条大鲤鱼。一般的人看到这情景不知往哪方向追哪只鸬鹚。渔夫观察后凭多年的经验，逐渐追到每只鸬鹚拉上船，以麻利熟练的手法取下每只鸬鹚嘴里的大鱼，再给每只捕到鱼的鸬鹚奖励一条小鱼。鸬鹚游弋在清澈蔚蓝的水面，渔夫继续驱赶吆喝着每只鸬鹚潜水捕鱼。

不大会儿功夫，岸上的人高喊“快快，这只鸬鹚叼到一条大鱼了”，又有一个人高喊另外的鸬鹚也捕到一条大鲶鱼，河对岸的人也急促地高喊渔夫，原来是那边的鸬鹚捉到一条更大的鱼啊。渔夫从南边追到西边，西边追到东边，东边追到北边，划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忙碌中收获喜悦。

是啊！电鱼玩的是“赶尽杀绝”的游戏。鸬鹚捕鱼，遵循自然法则，享受大自然恩惠。当年我小时候在河边洗衣、洗菜，太阳光照射在缓缓流动闪动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好似蓝玉白银，能清晰看见河中各种鱼虾不停游弋。它们有的围着我站在水中的双脚亲来亲去，我们甚至可以用手轻轻探入水中亲密接触鱼儿，它们也不感到害怕，它们那乖巧轻盈的身躯，让人倍觉可爱。而如今的我找不到这种感觉了，是鱼儿清高了，还是何种原因？那种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何时才能再现，需要我们一起来呼吁，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