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真情追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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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87年鲁光先生(左)第一次采访萨马兰奇时留影

    《比我先走的朋友们》封面

    马立明

    《比我先走的朋友们》是作者鲁光先生与这些相知相交多年、用真情实感追忆和缅怀朋友的一本好书;是继去年6月,我上京看鲁光先生“文学入画六人展”认识他后又获赠的一本新书。

    鲁光先生,1937年生,1960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先后在《体育报》任记者、编辑;国家体委政治部秘书处、宣传司教育处任处长;《中国体育报》任社长兼总编辑;人民体育出版社任社长等职。用他自己的话说:“一生交友无数。”只是到了耄耋之年,随着一个个朋友陆陆续续地离去,于是陷入了孤独,并无时无刻地思念他们。他说:“这些先走的朋友们,每人都可以写一部书,至少可以写篇长文。”然而他不求全,收入在这本书里的45篇短文,“每人只写一件事,一件永生难忘的事。”

    由于鲁光先生长期工作在体坛,活跃于文化圈,业余于画里,故收入在这本书里的文章,基本上是写这三方面的人杰。如体坛名将有庄则栋、陈招娣,体坛高官有荣高棠、李梦华、何振梁,乃至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文化圈里有郭小川、曹靖华、冯牧、徐迟、林默涵等;画界有李苦禅、刘开渠、周思聪、吴冠中、华君武、崔子范、刘勃舒等。品读他这本书,觉得文章中的主人公个个鲜活有姿,加上每文配有一图或一照,让人确有如见其人、如临其境之感。

    像体坛名将、乒乓球世界冠军、后官至国家体委主任的庄则栋。鲁老在怀念他的短文里说:“‘文革’中,他拉我参加‘体育革命’,‘批老徐!’我说,‘徐寅生是朋友’。他说,‘朋友便不能批?’他去批斗了,与队友们结下难解之怨。他下台后,写信认错才化解了结下的恩怨。”鲁老又说,他见证了庄则栋对“乒乓外交”的贡献。对于这样一个从体坛名将、高官跌落为民的他,鲁光先生为他写了一本《沉浮庄则栋》,对他的人生做了个中肯的评价:“功大于过”,并呼吁:“记住他的功,忘掉他的过。”

    《陈招娣的最后岁月》,是鲁光老用笔墨最多、篇幅较长,并配有两张照片的一篇纪念文。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陈招娣是中国女排前国手,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她和她的中国女排是世界上第一个“五连冠”的团队。中国女排精神,从而也激励影响了几代人。然而不幸的是,她是中国女排老队员中第一个走的。她走时(因患癌症)年仅58岁。在她的骨灰中,人们发现有5个钢钉,鲁光先生动情地说:“这是她为祖国荣誉拼搏过、献身过的铁证。”

    《两遇萨马兰奇》一文,是鲁光先生作为第六届全国运动会的领队,带着《中国体育报》的记者去采访他,中途因故迟到了半个多小时。萨翁不但没有责备他,反而热情地赠送了一本亲自签名的珍贵邮册给他,这是鲁光先生第一次遇见萨马兰奇。

    第二次是1993年,鲁光先生已调到体育出版社任社长。当他知道英国作家大卫·米勒写过一本《萨马兰奇与奥林匹克》的著作时,立即请国际奥委会副主席何振梁夫人将它翻译成中文,并以最快的速度付印。当萨翁再次来到北京时,他又策划了一个高规格的首发式。活动取得圆满成功,萨马兰奇也很高兴。鲁老说,“这是国人对萨马兰奇的一种感谢。对我本人来说,也是对他1987年赠我邮册的一个迟到的回报。”因为萨马兰奇不仅是国际体育界的奇人,同时也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我们中国是知恩图报的国度。我们中国人最讲情义……他走了,我们怀念他,不忘他。”

    《郭小川买单》,是鲁老追忆1965年,郭小川作为《人民日报》特约记者,他作为《体育报》记者同去采访中国乒乓球队。临近中午,他们来到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吃饭。那时是先吃后付款,可每次都是郭小川抢着结账。他说,“我工资比你高,我来付钱。”有次,他们边吃边聊,回到家里才想起没有结账。等他赶回来去结账时,发现郭小川也迎面跑来结账。

    郭小川,是从延安走出来的老干部,曾在中宣部和中国作协工作过。从这件小事上,可看出一个老干部的可贵品质与对年轻人的关爱与体贴。

    《还林默涵一个感谢》,是鲁光先生知林默涵走后写的一篇纪念文。他为什么要感谢他呢?那是1981年,林默涵(曾任中宣部、文化部副部长,笔者注)在《当代》杂志上看到一篇鲁光写的《中国姑娘》的报告文学时,于是提笔给他写信:“鲁光同志:读了《当代》上您写的《中国姑娘》,十分感动。我们从电视屏幕上看到了我国姑娘的英勇搏斗,战胜劲敌的场面;读了您的文章,才知道她们要经过多么艰苦的锻炼、流了多少汗水和泪水,才取得这样的成果的。更重要的,是您写出了荧光屏上看不见的东西,那就是姑娘们的热爱祖国,为了给祖国争荣誉,之死靡它,不惜牺牲一切的献身精神……”。因为林老不知道鲁光的地址,于是将此信公开发表在《人民日报》副刊上。对于这样一位素不相识的文学前辈的关心、厚爱,鲁光打心眼里要感谢他。在2008年1月3日林老以95岁高龄逝世时,于是他写了这篇文章,“谢谢您,真心谢谢您,林老,林默涵同志!”

    刘勃舒,是继徐悲鸿之后又一位画马的大画家,生前为中国画研究院院长。他虽身居美术界高层,但没有架子。晚年的鲁光沉醉于丹青,特别喜欢画牛以抒发对人生、对生命的感悟,故有机会常跟刘院长一起聊画,读艺术。2012年鲁光先生在中国现代文学馆办了个画展,刘勃舒在看画展时当着观众和记者说:“鲁先的牛,比可染先生的更有味,更可爱。”鲁光听了不安地对他说:“李可染是大师,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他说。“可染先生在,我也会这么说。”有一年,鲁光先生出了本大写意挂历,上面自然少不了牛。于是他送了一本给刘院长。刘勃舒仔细看了后说:“这本家里挂,再给我一本挂到单位去,让大家看你的作品。”鲁光有些受宠若惊,忙说:“我一个业余画家的画,怎么经得起专业画家看呢!”刘说:“你画得好,放得开。让大家开开眼界!”

    有了刘勃舒院长的高评与激励,这更鼓舞了他。如今鲁光先生的“牛画”,无论是“实心牛”还是“空心年”,真是一牛难求。前年7月,刘勃舒先生不幸走了,鲁老得知后撰文:“亦师亦友,独此一人!悲痛至极!人走了,他的马,他的艺术,他的情谊,永存!”

    人呀!就是这世间的过客。鲁老说:“有生就有死,谁也逃不过这个规律。”对于这些先走朋友,他都有个美好的记述,因篇幅有限,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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