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电

吴 娟

暑气逼人的七月，天气高温和闷热。李强家几个屋子都开了空调，所以七月份的电费单上写着250元。

李强的妻子秀花平时是个精打细算的人，这次为交了高额的电费心疼了好多天。250元人民币，这个数字在城市算不得什么，可是在偏僻的农村那可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不开空调吧，热得浑身是汗，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开空调吧，电费得花去二百多块钱，这成了秀花的一块心病。她思来想去，就对丈夫李强说：“上个月咱家的电费花了二百多块钱，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电表走慢点，要不然的话，这个月的电费还会很高。”

李强有一个酒肉朋友叫侯能，是爱耍小聪明、孬点子比较多的那类人。他小学只上了四年级就辍学了，因为学习成绩差经常逃课，他父亲拿着棍子在村里撵了好几圈让他去学校上学，他就是不上。长大后的他也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此时，李强首先想到了侯能，决定问问他有没有改动电表的办法。

李强骑着摩托车一路颠簸到了侯能家，进屋说明来意。侯能一听，立刻拍着李强的肩膀说：“你别管了，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今天有别的事，明天你来接我，你回去先准备好梯子、老虎钳子和螺丝刀，我去把电表捣鼓捣鼓。”

第二天上午，李强果真去接侯能，秀花早早去超市买了肉买了酒，打算中午好好招待一下侯能，以示谢意。侯能到李强家喝杯水后，就上梯子把电表箱打开，边看边自言自语道：“哎呀，今天才十五号，你家就用了196度电，照这样下去，这个月你家还得交几百块的电费。”他一会喊递钳子，一会喊递螺丝刀，小心地拆开电表的锡封，捯饬了好长时间，又将电表箱还原如初，终于从梯子上慢慢下来了。

“放心吧，弄好了，这个月的电费不会再多了。”李强听后，感激地说：“谢谢你，辛苦啦，快洗洗手坐下来吃饭吧。”

酒过三巡，侯能来了兴致，开始炫耀起自己的“成绩”来，他说：“这次是把磁线的方向接反，让电表倒转，把用多的度数减去，电费也就不会多了，等过段时间我再捯饬捯饬，改变一下磁线的强度，让电表再走慢点，保证让收电费的电工看不出任何毛病。”李强说自己对电表啥也不懂，只要不多交电费就行。

自从改动了电表，李强夫妻不再为空调的响动而揪心了。但新的顾虑又出现了，他们怕电工看出破绽，心中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有一天，李强的妻子出门去超市买菜，刚一开门就看见了电工的摩托车在路边停着，因为李强家离变压器不远，况且又是夏天，正是用电量高峰，所以电工会经常出现在变压器前检查设备、查看情况。李强妻子看见电工的摩托车停在那里，心里就发怵，她想：毕竟自己家改动了电表，这万一被电工发现了，丢人现眼不说，还要被罚款。

她返回去轻轻地关上门，悄悄地对丈夫说：“你上去看看电表吧？再过几天就该收电费了，你看看咱用了多少度电了，心里先有个数。”

李强从抽斗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查看了上个月的用电底数，搬了个梯子上去看电表上显示的度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由于电表倒转，转过了头。电表上显示的度数竟然比上个月的底数少了一百多度。李强顿时吓得一身冷汗，慌忙中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直喊左腿疼，躺在地板上好长时间不敢动弹。

秀花见状又急又气，恼羞成怒地对李强说：“马上打电话，让侯能赶紧过来，把咱家电表改过来，并且以后再也不允许他摸咱家的电表！”

侯能接到电话不敢怠慢，骑着电动车火速赶到李强家，费了好大的劲把电表改了过来。他看见秀花对他怒目而视，没敢多说，灰溜溜地走了。

李强的腿摔成了骨折，在医院拍片子、打石膏花了八百多块钱，儿子把他拉回了家。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摔伤的腿疼痛难忍折磨得他苦不堪言。他心里悔恨交加，为了省点电费，钻营取巧，这下子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眼看着离交电费的日子越来越近，李强夫妻俩心惊胆战，为了不让自己偷电的事情败露，他家天天大门紧闭，秀花天天憋在家里，像蹲监狱一样难熬，焦虑中她还想出了一个弥补的办法，就是把家里的所有电器全部打开，甚至连冬天用的电暖器也打开了，白天黑夜一刻不停地让电表向前跑。到了第三天，由于使用的电器太多，导致家用电压承受不住，电暖器的线路板也烧坏了，三百多块钱买的电暖器也报废了。

除了这样做，夫妻俩还在绞尽脑汁，提前编好瞎话准备应付用电少的事，就这样心惊胆战地等待着村上电工来查电表、收电费。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李强的腿伤是一时半会好不了。李强不得不卧床养伤，而他这几个月的吃喝拉撒，也自然少不了妻子秀花的护理照顾。更惨的是由于李强受了伤，地里的农活也顾不上打理，夏天的庄稼活可不等人，几天不管，杂草就会遍地丛生，打药除草，这些苦活累活也只能由秀花一个人扛着，秀花由此更是满腹怨气。

这段时间，李强夫妻二人也没少为这事吵架拌嘴。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想占小便宜，结果便宜没占着，反而落得个自己受罪，钱财损失，并且影响到家庭和睦。看来，这世上亏心的事真是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