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种菜吗？

刘新华

高温，持续高温，天气预报今天又是37摄氏度。日子真的有点难熬啊！

早起，给菜浇水。为了保住这看起来果实累累的40棵辣椒、15棵豆角和6棵茄子，还有没挂一个果的2棵丝瓜、2棵苦瓜和2棵南瓜，以前间隔一天淋一次水，接下来可能要改成一天淋一次了。可是才浇几桶水，我就汗流浃背了。这样的天气，啥事都难做。

我只是早起浇点菜，就觉得这样很辛苦了。那些农民，那些外卖小哥，那些出租车司机，还有很多这样那样的人们，又何曾休过快乐的寒暑假呢？他们哪一天不是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呢？我出了几滴汗就这样矫情，是我天生命好些吗？只是39年前那场中考超常发挥了而已，不然我还不是这风雨无阻中的一员。哪能像现在这样享受长长的暑假，还带点狗眼看人低的清高与自傲。

但是想想，其实我不该浇菜的。我们鸾山镇上，每天早上到上午，都有很多本地蔬菜出卖。一大早，就有很多的老人，或挑或扛或拉或推，带着那许多的新鲜蔬菜去赶早集。我本应该去他们那里买一点的，毕竟假期我还是有工资可以领取的。而很多老人，他们长年累月没有收入，就靠种点蔬菜换点柴米油盐钱。现在经济形势不太乐观，鸾山没有企业，没有外来人员，那些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下的蔬菜，是难以卖出去的。他们每天在集市上守到很晚，还是有些蔬菜没能卖出去。他们只是自叹命运不济，没有半点怨天尤人，只能带着遗憾地拉回家，或者自己吃掉，或者扔掉。

如果我能买一点也是一点，至少可以帮助其中一位老人提前回家。每当我从那里路过时，老爷爷老奶奶就露出那种渴望的眼神，还有那轻柔亲切的话语，问：“要不要豆角？”这让我想起了每次回家时老母亲的问候，还有那眼神，其中有多么深切地盼望啊。当你向他们买一条3元钱的丝瓜时，他们会说上好几声谢谢，好像我真的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可是，我每天又能买多少呢？我们夫妻两人在家一天也吃不了多少菜。对于那么多卖菜的老爷爷老奶奶，我又能帮得了谁，帮得了多少呢？每天早上，这里可是聚集了几十个这样的卖菜老人！他们本是农民，种菜就是他们从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一种生活的本能。我是农民的儿子，种菜也算是天生就会的一项本事。老爸没怎么教我，我就学会了一些种菜的常识，稍微下点工夫，甚至有些菜比老爸都种得好。当然，我的菜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农民那样种得好、收获大，但也基本上做到大部分蔬菜的自给自足。但问题是现在的我已经脱离了农民的身份，我是不是就不该种菜了呢？

网络商务的发达，让我们在手机上就可以买菜了，而且今晚下单，最迟明天下午到家，既快捷又方便。只是大家都这样，老爷爷老奶奶的蔬菜还有谁要呢？

古语云：伐冰之家，不畜牛羊。这句话出自《礼记·大学》，意思是能够凿冰来保鲜食物的家庭，就不需要再养牛养羊了。这句话表达了一种观点，即已经拥有了某种优势或资源的人，不应该再过度追求其他的利益。早两天，武汉“萝卜快跑”自动驾驶网约车的出现，更引起了社会的极大讨论。我们既感叹时代变化得太快，惊叹于科技的发达，更觉得人生的渺小，将来还有什么是人工智能不能取而代之的呢？那些司机会失业吗？

而我，明天到底又该不该继续种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