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依旧,岁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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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 英

    老家的老屋已有多年没住过人,早已破烂不堪。可是,远在他乡的我,总会想起老屋。每次回老家,一定会去老屋看看,然后静静地站在那许久许久。

    老屋先后修了两次。最开始那次,是守寡五年的奶奶,带着两个年幼的儿子修的。那时人与人之间关系很纯朴,来帮忙修房子的人不要工钱,甚至连一顿饭都不吃。这让奶奶于心不忍,每到饭点,奶奶总会弄一些吃的端到饭桌上。

    于是,往往就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每次奶奶把饭菜端上桌时,她就继续在灶台上面忙前忙后:洗锅、洗灶台、收拾灶台旁边的柴火。这些都收拾好了,如果帮忙修房子的人,还没吃好饭,奶奶还会假装说看看屋后拴的牛跑没。直到他们所有人吃好饭下桌,奶奶才会停下手里的活去收拾碗筷。这时,躲在一旁的父亲和小叔,边吞口水边向饭桌子跑去,招待客人的饭总要比平时的伙食好,能吃到一点剩菜剩饭对他们来说也是美食。

    六个月后,瘦了一圈的奶奶站在修好的房子面前,用颤抖的手抚摸着木头的柱子、木板的墙、木头的窗户,再看看眼前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空洞的双眼开始变得有神。

    只是,多年以后,那两根当初让奶奶引以为傲的柱子,一根因为泥石流被冲垮。而另一根,被屋顶烂瓦处流下来的雨水浸泡侵蚀,柱子上面有一截已经变了颜色,长满了如青苔一样绿绿的东西。下面一截布满了的虫眼,坑坑洼洼像极了一张历尽沧桑的脸。

    为了不让房子倒了,父亲用一根木头努力支撑起随时都可能要倒的房子。有人劝父亲,这房子已经是危房,拆了吧!那些木头还能卖一点钱。父亲摆摆手说:你们不懂。

    我两岁那年,父母修了两间偏房。墙是泥巴土墙,这是父亲整宿整宿在寒冬的晚上弄的。其中的一间屋子,后来每年麦子成熟割回家,父亲就在高高的门槛上打麦子。母亲则把地上和着秸秆的麦子,铲到风车里,而我蹲在风车上,看到风车斗里麦子堵了风车斗的口子时,就用手里时刻准备的棍子使劲地捅几下,直到母亲看到有麦穗从漏斗口滚出来,我才停止动作。那麦穗把手刺出一些细小的伤口,而这些伤口正好被流出来的汗水完全浸泡,又疼又痒又热。

    有一个深夜,坐在风车上打盹的我,一下子就从风车上栽了下来。上牙齿磕碰在下嘴唇上。流了许多的血,下嘴唇从此留下了一道伤疤。那时,我总觉得这个房子就是一个小黑屋,就是我的噩梦。我就那么讨厌它,憎恨它。

    可如今,站在它的面前,四面的墙,已经垮了两面,蜘蛛网布满了整个房间,屋顶上的还有依稀几块。院子里的水缸已经缺了一块,一只青蛙在里面呱呱叫着,院子里坑坑洼洼地面上的碎瓦上也长了许多杂草。

    我想伸手去拔掉这些杂草,可是,许多杂草的根太深,我怎么也拔不出来。虽然童年记忆是辛酸的,但我依然想回到过去,因为现在我再也寻不到母亲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父亲年轻的模样。

    老屋的墙塌了,屋顶的瓦碎了;台阶长满了青苔,院子铺满了杂草;斑驳的墙面,吱吱作响的木门。可纵使如此,老屋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一段历史,一草一木都是一段回忆。

    对我而言,老屋不仅是一个地方,更是一段无法割舍的情感纽带。无论我走到哪里,心中始终牵挂着这片土地和这所老屋。因为它们见证了我的成长,承载了我的记忆,更是我永远的根和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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