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做的“白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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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娜

“豆腐，卖豆腐……”童年时，每当这个吆喝声在村里响起，母亲总会掏出五毛钱让我从家里端一个白瓷碗去买豆腐。白白嫩嫩的豆腐上有模具和白粗布压成的印痕，清香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掰一块放嘴里，清爽恬淡。

小时候母亲常说：“多吃豆腐对身体好。”可那时，我总觉得不是豆腐的营养价值高，是因为便宜，两毛钱就可以买到一大块了。我最怀念的是小时候母亲手工制作的豆腐。

每年腊月二十五，家家户户推磨做豆腐，母亲从仓库里拿出秋季晒干的黄豆倒入清水里浸泡一天一夜。第二天天未亮，她就起床淘洗泡发好的黄豆，盛在木桶里，然后挑到村口的老石磨坊排队磨豆腐。尽管母亲起得很早，但前面还是有几户人家在排队。

一粒粒坚硬的黄豆，在母亲的双手中历经磨炼，去除渣滓、固化成型，变成一块块洁白方正的豆腐。母亲用筷子插入成型的豆腐再挑开检验豆腐成品的质量，跟我说：“豆腐营养价值高，多吃豆腐对身体好。它虽然廉价，但是要想把它做好也并不容易，每一道制作工序都不能马虎。做人也像豆腐一样，脚踏实地、表里如一、心存方正，一辈子才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母亲文化程度不高，身上却有着如豆腐一样甘守清贫、正直纯洁的气节。她勤劳务实，凡事都亲力亲为。母亲一辈子辛苦操劳，从不因生活的贫穷而放弃热爱，靠自己的双手改变一家人的生活。她整日忙于农务，却在我每次外出时都会对我立下规矩：别人家的瓜地和果园不能去，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乱拿、乱要。

有一次，母亲外出务农，我和伙伴们在山脚下放牛。天气炎热，我们十分口渴，小伙伴提议去附近的梨园摘几个梨子解渴，我谨记母亲的教诲，也深知母亲的严厉，坚决不去。伙伴们怕我向大人告状，分给我一个梨子“封口”。谁知第二天，梨园主人在果园里大骂……母亲立马把我叫到身旁询问，我支支吾吾和不安的表情一下就暴露了实情，母亲勃然大怒，顺手捡起地上的竹篾在村里追着我打，我边跑边委屈地与母亲辩驳：“我并没有去果园，梨子是伙伴给的。”母亲却执意认为：“不管去没去果园，只要拿了梨子就是同伙……”

严格的家风家教伴随我成长，“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的白豆腐精神一直跟随我进入现在的工作。很多时候，在私底下、无人处，面对工作上的利益诱惑，我始终保持对法纪的敬畏和为人处世的原则，做到台上台下一个样、人前人后一个样，与私心斗争、与贪欲较量，从不以“下不为例”原谅自己，以“小节无碍”宽待自己。

数十年的工作积累，我从最初的中级工成长为一名铁路车辆电工技师，内心无比自豪，如今以新的岗位身份继续坚守在一线岗位，我仍能保持纯净的职业操守，是离不开母亲时常做的那道家常小菜“小葱拌豆腐”的。在品味豆腐的美味感受家庭的幸福温暖时，我更是以“一清二白”的人生价值而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