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桃源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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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谭圣林

    1995年6月,我从山城炎陵考入省城,供职于一家刚创刊了青年学生杂志的杂志社。

    上班第一天就接到指令,去一个活动中采访当时备受热捧的偶像级诗人于沙先生。

    虽说我们杂志当时依靠多方资源发力支持,月发行量突破了20万册,关注度较高。但是杂志毕竟刚刚问世,对外没有任何知名度。尤其是我,不过是个年轻的新闻菜鸟,像于沙先生这样的大咖,是否会给面子赏光,我心里没底。

    不过,人与人之间,总是有那么一点点机缘巧遇,在特定时候,给人几分惊喜。

    活动是由炎陵县政府牵头,在当时的桃源洞举办的一场别开生面的采风笔会。那时桃源洞景区刚刚开发,主办方试图借助作家的妙笔生花,为桃源洞润色,让桃源洞扬名。搞清楚笔会行程后,我从县城骑车四十里,赶到桃源洞打卡点。

    与会嘉宾里,有多次发过我文章的原《株洲日报》副刊部主任聂鑫森老师,以及时任《湖南文学》主编的王静怡女士。

    篝火晚会如期举行,同在现场的还有炎陵籍文友钟建春、蓝戈以及摄影师陈酃。建春指着一个人告诉我:“那就是于沙先生,发了几千首诗,出了几十部集子。”

    “望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亲珠帘瀑布,貌若天仙舞翩跹,这是罗霄山下的东方维纳斯!”年近古稀的于沙先生置身山水之间,诗兴大发,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即兴为桃源洞的此山此水画龙点睛,把晚会气氛搞得足足的热热的。

    著作等身,身心不老。据说那次桃源洞笔会接待负责人为了表示对于沙先生的尊敬,特意为他安排了一间最高级的豪华住房。谁知于沙先生偏不“服老”,坚持与两位聊得投机的年轻人挤一间普通房。

    就这样,我站在桃源洞笔会晚会“朋友圈”外,记住了这位可爱的于沙先生。

    当然,我更记住了他为桃源洞剪彩的句子:山是绿的,水是绿的,草是绿的,树是绿的,风是绿的,我的双眼里,充满了绿色的营养……

    我敲开于沙先生的房门,自报来意,强作淡定,提及桃源洞找话题。“好啊,那个地方迷你没商量!那是老天爷奖赏给老区人民的一处仙境啊!就像你的名字,桃源洞里深藏着一片圣林啊!”果然,于沙先生兴奋不已,笑声爽朗,话匣子随之拉开,恍若我俩已是忘年之交。

    “我八上张家界,四下桂林,三上井冈山,两上庐山,再造访湘东桃源洞。我觉得,诗在山水之间,诗在脚步之间,诗在你我之间……”于沙先生沉浸在“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意境中。一会儿之后,我与他的聊天已经没有任何代沟和隔阂,话题涉及诗与画,诗与音乐,诗与旅游……他说只要有时机,还会再来拜访桃源洞。听得出,因为爱诗,于沙先生已经臣服于人间这片大美山水。

    告辞之际,于沙先生欣然送我一本他新出的诗集,并用毛笔郑重写上:圣林小弟雅正。如此称呼我,想必是于沙先生常怀“伯乐之心”,也始终保持一颗年轻雀跃的诗心。

    因为诗,我有幸在懵懂的年龄步入写作圈,因为桃源洞的一面之缘,我的第一次采访获益很大。专访文章《诗心依旧》刊发后的一段时间里,编辑部每天收到关注于沙先生、关注桃源洞的粉丝来信来稿上百篇,有的诗歌发烧友找到编辑部,甚至寻到省作协,恳请于沙先生为校报校刊题词或赴校讲座。不少学校社团在于沙先生以及诗歌引领下,组织前往桃源洞探访红色绿色底蕴,开展研学实践。

    转眼于沙先生离开我们已经10年多了。可在我的记忆里,他的笑容,一直与桃源洞的小桥流水联通,荡漾一波又一波旋律,他的才情,一直与文思涌泉的珠帘瀑布同频共振。

    如今的桃源洞,游人如织,山歌悠悠,被誉为“天然氧吧”“天然动植物基因库”,这些网红名头早已在朋友圈口口相传,扬名万里。

    每次踏上桃源洞,看到珠帘瀑布的美,眼前依然会浮现那位把身心融入自然生态的不老沙翁。

    一万个影子叠不起一毫米,一辈子诗情多于沙。桃源洞,诗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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