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玩雪

欧阳光宇

童年时正处上世纪70年代，我们不像现在的孩子一样，有一大摞从商店买来的玩具，我们的玩具，多是利用纸、草、木块，自己动手做的，那么，一场大雪中的雪与冰，便是大自然最好的馈赠，纯纯柔柔的白雪与晶莹剔透的冰，既是我们冬日游戏的背景，又是道具和装备，能让我们玩得热火朝天。

男孩天性好战，一场大雪之下，必有一场集结前后三五栋小孩的雪仗，打雪仗并不需要用“抢黑白”加“锤子剪刀布”的方式来分边，一帮小孩，自然而然就分好边了，各自找到一线较隐蔽的地带做战壕，然后那雪球便如子弹一般，带着孩子们的劲爆和喊声，向对方投掷而去，一旦发现谁谁谁被击中，便乐不可支。

我是二哥的跟屁虫，无疑是跟他打一边，二哥很快发现我力气小，掷出去的雪球，走到半路就落下了，根本击不中目标，他叫停了我的投掷权，让我去做雪球，供他们劲大的男孩投，男孩们打得像一团火，弄得我也火急火燎地输送个不停，生怕延误战机，还好，孩子们打雪仗如同儿童版的读物，篇幅不会太长，而且不纠结输赢，闹腾了一番后，便散开玩别的去了。

我们那会儿并不堆雪人，男孩会动手做一种名为弹子盘车的玩具，那是将金属滑轮装在木板底下，前一个，后四个，前后分体，前面的那块横向的条形木板，相当于车头的方向盘，可以左右活动。因金属滑轮（滚珠轴承）中有一圈钢珠弹子，俗称弹子盘，做出的玩具车也就叫弹子盘车。小孩坐在弹子盘车上，用双脚分左右踩住前面那块可以活动的木板，顺一个坡滑行，便可以体验速度与激情。我们在雪坡上玩弹子盘车，又觉得比在水泥坡道上玩要入戏，我们从房子里出来不远，便有一个长达两百米的坡，因为雪会给孩子带来童话的意象，没事在纯粹的积雪中打几个滚，都觉得好玩，还别说有辆弹子盘车在雪坡上乘风滑行了。

与白雪相伴而生的，是覆在树叶上的冰，将冰从树叶上剥下来，那是完整的一片树叶的形状，从樟树上剥下来的，便是樟树叶那种卵状椭圆形，从夹竹桃上剥下来的，便是夹竹桃叶那种羽状修长形。我将一片冰叶含在嘴里，让它慢慢化开，冰清的感觉入口入心。现在有小孩憧憬说，在冬天雪花飘落时吃冰淇淋，很浪漫。那我可说我的冰叶不输给冰淇淋，在白雪装扮的天地里品尝冰叶，够酷够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