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雪

唐新明

下雪了！周一清晨，久违的雪花飘扬于潇湘大地。大女儿钰莹兴奋急切地迎接着。

“姐姐，下雪了吗？”小女钰霜“嗖”的一声弹跳起来，这和平常喜欢赖床的她比，简直判若两人！ “哇！真下雪了。下雪了，爸爸，你快看，我要堆雪人……”欢乐也可传染，小女手指窗外，人就在被子上蹦跳起来。妻子见状，赶紧披衣下床，一面唠叨着玩雪要注意点，一面帮小女整起玩雪的装备，那场景是那么熟悉与温馨。

儿时，每每下雪，母亲总是第一个发觉，生火做饭间，便会挤时间进房间喊我们起床。赖床间若听到说下雪了，那便也如小女一样直蹦起来。每临此时，母亲总会让我们多穿一件毛衣，换上平常舍不得穿，又不漏水的雨鞋，鞋底会新垫一层稻穗草，既软软的也暖暖的。

儿时的雪，下得挺大，泥泞的道路被覆盖，若不小心，平膝盖的雨鞋会淹没在雪里，雨鞋内还会灌上雪，那冰凉刺骨的记忆至今记忆犹新。因而，小孩的我们出门玩雪一般都到晒谷坪中，地平、雪厚、又无杂质，堆出来的雪人可漂亮啦！在我们玩时，父亲也时常出来陪我们，守护着我们，而更多时候，他会独自一人，站在门前闸道前望向已收割完的田野，嘴中时不时吟咏两句农谚：“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爸爸，你快点！”小女的催促打断了我的回忆。眼前小家伙早已穿戴整齐，帽子、手套、耳罩、围巾，防水棉鞋与玩雪的工具一应俱全，如箭在弦，急不可耐。

推开单元门，两丫头咋呼着冲进了雪地里，大喊着叫我快点儿。

走在雪地上，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飘扬而下。路边树木，缀满银花；不远处的建筑物琼楼玉宇似的闪着耀眼的银辉；落光叶的树枝上挂着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没想到，一夜之间，原本入冬沉寂的树木却呈现出另一番活力。我不禁想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诗句来。

雪越下越大，不到一刻钟，我便如同一个行走的雪人。见状，小女更“疯”了，在雪地里仰头张嘴狂奔起来，小区常娱乐游玩的几个点她都要去看一眼，没踩过的雪，她也要去留下足痕。

伫立雪中，不由想起家中父母，遂打去电话。母亲接起我电话，闲谈一会也没听见父亲的声音，便询问其去处。母亲略带责怪声说：“你爸不也像小孩样，又在闸道前看雪啊！”

“年少不知画中意 再看已是画中人。”儿时不懂父亲为什么偏爱于闸道前看雪，当母亲再度传来父亲看雪画面时，我才真正懂得父亲看雪的意境：瑞雪兆丰年。虽然父亲因身体缘故，早已多年不下地种田，但他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深植于灵魂深处，从未改变。虽年事已高，依旧在期盼着国家富强。

不为外撼，不以物移，而后可任天下之大事。千头万绪的事，说到底是千家万户的事。每一个个体都在奋斗中实现梦想，每一份拼搏也都汇入新时代昂扬奋进的洪流之中。

雪中看雪，我用心聆听片片飞雪呢喃絮语，看她的温柔，看她的热烈，看她的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