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来的女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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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徐俊霞

    时姐和我是同一座小区的邻居,我们是在家门口的口袋公园散步的时候认识的。她买的是小区里一套二手房的阁楼,面积虽不大,但楼道充分利用了起来。

    我纳闷地问她:“怎么买这么一套房子?”时姐实话实说:“便宜呀,楼层低,面积大的房子哪儿有这价格?”都是“差钱”惹的祸。我们小区是二十年的老破旧,我是二十年的老业主,时姐住进来也有七八年了。

    时姐很清闲,经常见她在小公园录小视频玩直播。起初,我猜不出时姐的职业,时姐透露她在工地上干活,主要做防水。在工地上干活的大多是男人,防水队伍里也是以男性居多,时姐这工作够辛苦。

    工作虽然辛苦,时姐却很知足,有活就干,没活就玩。她挺会给自己找节目,录小视频,跳扇子舞。她说话很风趣,小区里来了一家物业公司,干活虎头蛇尾,还是个“钉子户”,业主纷纷声讨物业公司服务不好,物业公司还是赖着不走。时姐评价:“麻烦了,撵都撵不走了,这家物业公司‘树大根深’,物业经理张扬跋扈。”

    时姐老少皆宜,人情练达,和谁都能聊得来,和谁都能成为朋友,公园里的保洁大伯,公共厕所的保洁阿姨,隔壁小区的阿姨都喜欢和她聊两句。当然也有例外,一位喜欢吹牛的女邻居就不入她的眼。那位女邻居目中无人,言谈举止不把人放在眼里,夏天跟团出去旅游回来见人就吹嘘。她家女儿女婿工作单位不错,经常孝敬她钱和物,她会穿衣服,喜好金银首饰,她见人就炫耀母亲节、生日,女儿女婿请她去哪家酒店下馆子,送了她什么昂贵的礼物。

    时姐说:“这人瞧不起人,眼皮子浅。”不得不说时姐看人还是挺准的。渐渐地,我和那位女邻居也疏远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谁家锅底没有灰?

    时姐是个有故事的人,她生养了一对儿女,女儿远嫁他乡,结婚有娃了,儿子技校毕业刚刚上班。老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多,是非多,妯娌是个挑事精,三天两头找茬和她吵架。给公公婆婆养老送终后,时姐在老家那一亩三分地上日子过得憋屈,就从农村来到城市谋生,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城市里的居民区都是单门独户,关起门来过日子,时姐慢慢习惯了城里的日子。她在工地上干活,工资比男工人低。今年各行各业都不景气,工地上活少,防水的活更是青黄不接,即便这样,她也不愿意去干其他工作。她骨子里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小区里哪家邻居需要做防水,不管是熟悉的邻居,还是不认识的邻居,只要找到她,她都愿意帮忙,房主都不愿意爬上爬下,时姐不辞辛苦地在楼顶上“翻山越岭”,仔仔细细地修补漏水点。

    闲暇时,除了在小公园散步,跳舞,时姐喜欢郊游。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公园和景区,时姐都去过,有时候自己去,有时候约个伴。秋天,她去各个景区里摘野果子。谁说诗意在远方?时姐眼里,熟悉的地方也有风景。

    时姐喜欢养花种菜,公园里哪种野菜能做馅,哪种野菜能泡茶,她都认得,都能找得出来。她煎炸烹炒的手艺一般,但她敢于尝试,经常自己动手烹饪美食。她家儿子夏天考下了驾照,时姐最朴素的心愿是儿子找份好工作,再找个媳妇,她就没有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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