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伦和他的行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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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文潭

    诗人起伦,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诗歌创作,参加过《诗刊》组织的“青春诗会”。2016年5月,他应邀参加株洲举行的“青春回眸”诗歌活动,我们得以相识。刚开始,在微信和报刊上读到他的一些作品,实话说,印象不深。然而,这两年,作为诗坛“回归者”的他,越写越多,越写越好,作品频频在《诗刊》《人民文学》《人民日报》《中国作家》《解放军文艺》等大报大刊亮相,被省诗歌学会评为年度“最佳诗人”;2017年金秋,出版了长诗《辽阔的深秋》,引人注目。

    在诗人的笔下,青春年少时充满理想,中年阅历渐长,沉静而淡定。“活到这把岁数了,不再寻求所谓混沌与苍茫的大气象/我不需要一万个理由,只有一个小小愿望/带一片干净的秋风,回家”。恬淡、沉静之风扑面而来,这让我有意识地寻找一些诗人年轻时的诗作来读,那些诗追求意象的奇崛、语言的惊人,且达到了一定境界,这使得他写诗短短几年间,便迅速在中国诗坛获得自己一席之地,获得了《诗刊》《创世纪》《解放军文艺》等刊物诗歌奖。但让我不太明白的是,他刚刚参加了“青春诗会”,正可“好风凭借力”,不知何故,突然从诗坛销声匿迹,等他回归,已是十年之后,他也已步入中年之境。可喜的是,回归后的他,诗笔更臻老道,脚步更加稳健。长诗《辽阔的深秋》便是他回归诗坛的宣言,成为他个人诗歌史的新标高。

    华兹华斯说过,诗歌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作为一个文学概念,行吟诗来自西方。行吟诗人指那些“擅长创作和吟咏英雄及其业绩的诗歌的诗人”。行吟诗主要指在路途中创作的诗歌,西方的《荷马史诗》,我国的《诗经》《楚辞》《古诗十九首》,均属此列。古时行吟诗大多产生于离乱之中,一是诗人背井离乡,二是诗人有着故土情结。隋唐以后,以李白为代表,写作游历的诗歌:以杜甫、岑参、高适、苏东坡等仕宦生涯诗为代表,羁旅诗、边塞诗大量产生。苏氏父子著有《南行集》,记录“山川之秀美,风俗之朴陋,贤人君子之遗迹”。

    我以为,行吟,不仅需要关注身在地理的何处,更需要关注身在历史的何处。《兰亭集序》写道:“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所以我主张,行吟诗人逃脱暂时性,获得历时性,用文字打败时间。行吟,只是一种姿态,一种心境。诗人往往不是在欣赏风景,而是欣赏风景中的自己。

    秉持这样的理念,来欣赏起伦的诗,便豁然开朗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世界的五光十色,尽收眼底。在《夜宿壶瓶山》里,他“只想做自己的神仙”。《在石霜寺》,他感慨“人间食粮,有比黄金更接近太阳的颜色/让人温暖而踏实”。《在小水电站》,“就像从夜空谋取星斗,人为的欢欣/也能掏空内心黑暗”。可以说,诗人且行且吟,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尽在诗中。写得细腻,吟得深情,但抒写又很简洁、很克制,恰到好处,这是不容易做到的。

    我注意到,起伦很多诗题是《在XX》,这就是在营造一种在场感,再转换为读者的带入感。副题好多是“给XX”,这不就是古代文人时常玩的唱和吗?换言之,行是情怀,吟是才华。肉体需要漂泊,灵魂需要吟唱。起伦的诗歌行吟,是他独有的一种生存方式,也是他一种诗意的人生形式。

    前一阵,听一位摄影大咖的讲座。她说,创作出优秀的作品,一靠思想,二靠技巧,三靠器材。综观起伦诗作,亦是如此。他虔诚、低调、知性、多思,总是在欣赏“欣赏风景中的自己”,用“神性写作”抒发心中块垒,写出了有温度、有品位、有筋骨的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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