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南河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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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彭新平

    南河(河漠水,俗称南河)是炎陵县境内最大的河流,流经水口镇,从我的家乡木湾村穿村而过,向东而去。

    上世纪80年代之前,南河水域植被良好,水资源特别丰富,游丝草等藻类植物茂盛,大河中的鱼种类繁多,肥大味美,营养上等,大河成了天然的鱼塘。那时村民家家户户荤菜的主要来源就是河鱼,村子里所有的村民几乎都会去河里捕鱼。

    我七八岁的时候,也和其他小孩一样对捕鱼特别兴趣,虽然我与村湾里所有的村民(不论男女老少)一样会游泳,但毕竟水深人小不敢尝试,只好凑伴当观众,跟在去捕鱼的大人屁股后面高兴高兴而已。有一次别人在大河药鱼,我大哥闻风赶去,逮住了一条20来斤的大鲤鱼,这事让我记忆犹新。大哥站在河边,盯住河面,突然离大哥不远处窜出一条大鱼,水花四溅。其他捡鱼人的尖叫声还没发出来,眼疾手快的大哥纵身一跃,向大鱼扑去,等其他人正要把网捞勺伸出去时,十多岁的大哥已经趴在了大鱼的身上,大人们面面相觑。当洋洋得意的大哥把小猪般的大鱼抱着往家走时,路上的行人满是羡慕的目光。

    我还听过二哥捡鱼的故事,有一次才十多岁的他去大风垅摘山苍子,隐隐约约听到山下河边有药鱼的动静,于是飞快下山,正好赶上药头路过,满河银白。他连忙把竹篓里的山苍子倒了,和衣下河,不大一会儿就捡了满满一篓鱼,背都背不动。他说那些药鱼的人,用蛇皮袋装鱼,开来的货车都装了半车呢!

    那时只要大河药鱼,大家一听到消息,便迅速在村湾里传播开来,人们马上丢下手上的活计,手拿长短大小不一的网捞勺,向大河方向狂奔。两岸的捡鱼人眼睛死死地盯着河面,生怕因出手慢而错过了机会。这就是眼疾手快的活儿,逢大河药鱼的时候,只要去了,基本上不会空手而归。

    活鱼是很难逮的,不过住在河边的村民勤劳智慧,发明了好多逮鱼的方法,人们会根据不同的季节,河水的大小选择不同的渔具。

    放笱(gǒu)一般是在夏季。笱是一种竹制的捕鱼器具,口大窄颈,腹大而长,鱼能入而不能出,《诗经》里即有“毋逝我梁,毋发我笱”的吟咏,足见其历史之悠久。放笱往往选择有利河段,将河水分叉开来,两边用石头垒成一个下大上小的不规则三角形,笱就安放在三角形的顶端,口朝下尾在上,尾部一般会用绳索吊在河边的树上或河里的大石头上,防止夜间涨水冲走。鱼儿顺水路而上,必经过鱼笱,进去便出不来,便等于自投罗网。

    甩网是一年四季都可以用的渔具,只是有经验的渔人,更清楚什么样的天气,什么时候,在什么河段,才能网到鱼。再则,甩网也是有技巧的,我们偌大一个村湾也就只有三五人网甩得好,他们网不但甩得开而且还甩得远甩得快,鱼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是网中之鱼了。

    围网是夏季用得多的渔具,因为要将网的一头送过河去,自然选择天气暖和的季节。我表叔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天上飞的鸟,山上跑的野物,河里游的鱼,把它们弄进菜碗里样样精通。每年暑假,正值双抢时节,大多中午收工后,表叔就会叫上我跟他去放围网。我负责游泳将围网一头拖到对岸,然后,两人分别从网的上下游用石头把鱼往围网上赶,赶一阵,表叔就收网了,这时,可以看见活蹦乱跳的鱼在太阳下的围网上闪烁银白色的光。也有傍晚去放围网的,第二天一大早去收网就行。

    放罾是要在涨洪水的时候,这可真是浑水摸鱼。涨大水时河水浑浊,鱼儿也会四处乱窜,放罾人也是看时间随意起罾,起起放放,时有时无,全凭运气。

    钓鱼是最普遍最常见的捕鱼方式,一根鱼竿,一些鱼饵,找个好的地点,把鱼钩套上鱼饵,甩向心仪的水里,等待鱼儿上钩。有鱼上钩就忙鱼儿,没鱼上钩,也可以看看南河两岸的风光,静静心,养养性,同样很是惬意。真正爱上钩鱼的人,本意非鱼,而在消遣养心。所以,能否获鱼不重要,其过程都能让钧鱼的人身心受益。

    如今,河里早已禁止捕鱼,不过多少年来,偶然想起,印象依旧深刻,因为那是童年一段特殊的记忆,它让我懂得“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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