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棋盘石往事

山冲里的棋盘石

马立明

人上了年纪，喜欢怀旧，喜欢忆往，更想去那些曾经工作和学习过的地方走走看看。近日，我的学生陈长庚，知我想去阔别47年之久的棋盘石看看，于是嘱儿子陈文开车接我前去。

棋盘石，现行政规划上隶属于渌口区淦田镇八斗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属株洲县八斗公社，是远近有名的楠竹之乡，风光旖旎，溪流密布。特别是八斗泉，甘洌清纯，名重一时。所谓的棋盘石，是块天然的巨石。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两位仙翁游历至此。他们见这里山清水秀，沟壑纵横，极为僻静，于是在陡峭的崖壁间搬来三块巨石，成“品”字形地搭成个石桌，又顺手在沟壑里摸出32颗石子做棋子，开始对弈。正当他们对弈正酣时，山瀑中突然蹿出一条青龙，不慎把二位仙翁惊走了。从此，便留下这个美丽的传说和这巧夺天工的棋盘石。

棋盘石上，有个棋盘大队，大队有个棋盘学校。1976年，我师范毕业分配在棋盘学校实习教了半年书。虽只半年，却是我人生工作中的第一个驿站，又因调离后近半个世纪未曾去过，故那里的山山水水，人文往事，时常一幕幕地呈现在眼前。

我还记得，我在棋盘学校教书时，湖南省话剧团也在这里体验生活，他们每天清晨面对大山，反复练习“扁担长，板凳短……”之类的台词基本功；还有个油画家，是市歌舞团的美工，也在这里写生；那时下放到这里的知识青年，是株洲市水泥机械厂的子弟。因为有了知青，山里热闹多了，时不时地有电影看。

棋盘学校，是当时株洲县最偏的一个学校。全校30余学生，4个年级，两个复式班，教师2名。我们去前，是黄正益、魏书银两位老师执教。我和我的李姓同学接手后，黄、魏二老师就到八斗公社参加集体培训去了。那年学校没有一年级，二年级和四年级编为一班，三年级和五年级一个班。初为人师，又碰上这种复式班，一时难以适应。好在每个年级只有几个学生，安抚好左边甲班的学生后，接着就跟右边乙班的学生上课。大概是山里伢子本分、老实、听话，我们在那里教书半年，师生间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这次当魏书银、唐竹英二位老师联系我去八斗棋盘时，不想当年的学生陈长庚、贺上东、杨华安、贺子洋、贺和英等，居然还认我为师。近半个世纪了，如今，他们也是两鬓染霜，做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了。

此去棋盘，正赶上他们集资建了个土地庙。在外工作的年轻人，一个个开着漂亮的小轿车回到了这个山冲。如今，他们家家户户都是两层以上的新楼，窗明几净，彩电、冰箱、卡拉OK和高档家具，一应俱全。水泥路通到每家每户，再不是过去那般模样。我想，这都是我们党这些年来扶贫攻坚，不让一个贫困群众掉队而创造出的人间奇迹！

在棋盘，他们陪我看了棋盘学校旧址，看了当年我们住的房东老宅(代销点)，看了知青老房，登上了脚踏三县的棋盘峰（王家坳）……我还在棋盘溪里拾到一块形似棋盘石的石头，回来洗净后，特将此行有感而写的一首打油题于石上：

首执教鞭棋盘村，梦里依稀总牵魂。

全校师生三十二，四个年级两班轮。

一块乌铁敲寒暑，至今思来尚余声。

四十七年觅故地，旧貌新颜意甚欣。